這話錢彌欣隻信半分，因為她心裏很清楚，話的人自己連半分都不信，又怎麼可能服得了她呢？
不過，錢彌欣也同樣分的清眼下事態的輕重緩急，到底她雖然非常的擔心，但心裏也不認為常生會被一個陷阱弄死，在她的心裏，常生再怎麼著也得是死在最終戰上的人，所以她果斷選擇聽了厲寒的假話，繼續帶領眾人往前走。
經過一條長長的、向下的通道，眼前的場景就變得熟悉起來，厲寒、錢彌欣和枝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錢彌欣當先開口打破沉默，“厲大神，你覺不覺得這裏跟自由之城那的日月派研究基地很像？”
枝沉聲：“倒是挺適合作為我人生的終點的。”
厲寒臉色微沉，卻什麼也沒。
枝用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語氣突然問厲寒：“你知道自由之城那個基地是誰一手創建的嗎？”
厲寒麵色微冷地：“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重提。”
“隻有像你這種幹幹淨淨的人才配這種話，可我不行！”枝笑出了幾分慘淡，“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幹得壞事太多太多，多到想贖罪的時候都沒機會贖，不是別人不給我機會，而是我當初沒給自己留機會！”
錢彌欣明明心軟，出的話卻帶著幾分傲驕，“以後將功折罪就是了。”
枝衝錢彌欣感激地笑了笑，“不是所有的過錯都能被抵消的，就算別人給抵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我在乎的是別人的原諒麼？”
錢彌欣脫口而出，“厲大神不在乎就行了，不然你還想要怎樣？”
“我誰的原諒都不想要，因為誰的原諒都洗不清我的罪孽，你的厲大神也不行，就連那死被我害死的人的原諒都不行。”枝的語氣淡到沒有任何波瀾，“我隻希望被自己害死的人都能活過來，可它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錢彌欣看了厲寒一眼，那眼神明顯是讓他勸枝的意思。
厲寒深深地歎了口氣，卻還是什麼都沒。
枝轉頭衝厲寒燦爛的一笑，“你不覺得這地方很適合我嗎？”
厲寒冷眼看了枝半晌，最後苦笑著：“……你開心就好。”
“非常開心。”枝笑著：“最後的時光還能跟你在一起，那一世死的時候我都沒敢這麼奢望過，所以老一定是瞎了回眼，才會給我這種人幸福。”
“老沒有瞎眼，”厲寒一臉認真地：“老不是給你幸福，這是給我的，我這麼多年的好事不能白做是不是？”
枝的眼淚瞬間就決堤了，笑著：“那老對你也不怎麼樣啊，它應該給你個更好的，而不是個馬上就要失去的。”
“好不好在我，不在你。”厲寒問枝：“跟我在一起幸福嗎？”
枝抹掉眼淚，“苦，罪惡感如跗骨之蛆，越幸福……越苦。”
厲寒一臉認真地：“我沒辦法幫你解除罪惡感，但我不會阻止你解脫，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想讓你幸福的人，如果不能，至少做到不讓你痛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