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魚真大,娘親肯定喜歡。”餘生飛快地脫下衣服,雙腳著地發勁彈射而起,在半空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跳進了湖中,動作非常純熟,整個身子傾斜地直插水麵,隻是濺起少許水花。
片刻。
雙手一拋,把魚扔上湖邊的草地,魚在草地上彈跳了數下便安靜下來,這魚並不會感動寂寞,因為附近還躺著兩條大小各異的魚。
餘生今年十二歲,姓餘名生,黑黝黝的皮膚,一把猶如雜草般的長發,打結的打結,發臭的發臭,看上去就跟個野人沒多大分別,個子比同年人稍微矮點兒,在湖邊解下的衣物,呈黃灰色,發著濃濃的酸臭味,其臭之大,足以能讓昏迷中的人瞬間喚醒,這身衣服已經四年沒有更換過了,已經破損得不堪入目,上麵的大洞都比衣袖口大了。
餘生快速地爬上岸,看著三條大魚滿意地笑著,在附近的柳樹下扯斷了兩根細長柳枝,柳枝從魚鰓進去在嘴巴出來,三兩下就全部穿好了,從衣服堆裏搜出一把黑漆漆的小刀,小刀鏽跡斑斑,刀麵一道道深坑,顯然長久斬擊硬物所致,這刀已經跟著他四年了,破損再嚴重也舍不得扔掉,因為這把小刀是他人生中第一把專屬武器。
提著小刀走向水麵,來到接近水麵越一寸的位置,狠狠地猛向土麵一插,整個刀身都陷入泥土之中,把穿著魚的柳枝末端打了一個結,並在刀柄上再繞了三圈,最後把魚輕放入水中,魚一進水立即重現活力。
“拜托了,多活一會。”看著魚在水中掙紮便自言自語起來。
躺在岸邊,全身被沾上髒兮兮的泥草並沒有在意,雙臂枕在腦袋後,凝望夜空,閃亮的星星高掛天空,皎潔的月亮倒影在湖中,如癡如醉地欣賞著這刻的良辰美景,遠處的稻田傳來唧唧咋咋的蟋蟀叫聲,叫聲相當尖銳,狠狠地衝擊著寂靜的深夜,湖中的牛蛙也耐不住寂寞紛紛跳出水麵,在草堆中也唱起歌曲,低沉的蛙叫與尖銳的蟋蟀聲形成了動聽的旋律。
而他,卻默默地流下晶瑩的淚水,眼皮一直撐開,並沒有閉上的意思,淚水順著眼角形成小溪往兩邊流淌,淚水好像永無休止地湧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並點哭聲,與其說他在哭,倒不如說是感觸。
寂寞、孤獨,讓他思念從前,四年了,一直陪伴著他就隻有這片天空和一個信念和它,娘親四年前跟羅烈叔叔成親了,本以為可以一家齊整地生活下去,可是成親不久,自己卻離開了,從前種種平凡而快樂的日子也不再,幾年間隻想繼續活下去,活得很久,走更遠的路。
鼻子快速地抖了幾下,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急忙地坐了起來,飛快地將眼角的淚水抹光,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起來,眼皮向兩邊睜大,瞳孔縮小了小許,淩厲萬分,兩眼冒著淡淡綠光,四周黑暗的視野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哎呦,居然讓你發現了為師,大有長進嘛,白狼。”
濃鬱的黑煙滾滾來襲,從山頂之上向著餘生飛來,猶如雷光一閃的速度來到他的跟前,黑煙減退,一條黑色細長的尾巴高高卷起,一雙葡萄般大的眼睛冒著幽幽黃光,黑煙全完消散後,一隻看似高傲的小黑貓挺著身子,大搖大擺地走到餘生的身邊並坐了下來。
“師傅,你回來啦?”餘生鬆了一口氣,兩眼綠光漸散,瞳孔恢複了正常人,沒好氣地說道:“剛才真的嚇壞了,那麼濃鬱的妖氣,以為這個山頭還有其它大妖存在呢?”
黑貓並沒有回答餘生的問題,鼻子一嗅,雙眼突然一亮,尾巴歡快地擺了擺,輕覺著前腿,正向著湖邊走去:“呦,有魚啊!是不是專門準備給為師的?你這個小鬼還是有細心的一麵嘛!”
“別啊,師傅,這些魚我給娘親準備的啊!”餘生雙手一抱,把黑貓提了起來。
黑貓柔軟的身子一動,輕易就擺脫了雙掌控製,回頭看著餘生,兩條沾上泥土的淚痕形容兩道髒兮兮的黑槽清晰可見,會心一歎,這就是傳說中驍勇善戰的弑神白狼的子孫嗎?居然會因為思念人類幾年間沒有停止過流淚,剛強、血腥的一麵難道就沒有繼承半分嗎?
“白狼,我雖然批準你回家一天好好探望家人,但不代表我認同這種做法,人、妖、仙三界永遠都不要有交集,凡人通過修仙成為仙人,而妖獸則由野獸演變而成,修仙者、仙族所使用的仙丹、法寶、靈器很多是屠殺妖獸而鑄造而成,你現在不就是思念嗎?可是你要是跟他們呆上一段子,思念必然會變成悼念的。”
“其實妖是一種很可悲的存在,凡人懼怕、修仙者獵殺、就連同類都相互廝殺吞食。”
“你身上流淌著妖獸的血統,散發著妖獸的氣味,這個是不爭的事實啊,你可是弑神白狼血統啊,甚至不小心掉了一根毛對於修仙者來說,都是稀世珍寶啊,你的世界還會平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