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铩羽而歸,然而他並未察覺到的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和錦衣衛鎮撫使崔應元在其走後,便故意落在後麵,邊走邊竊竊私語。
許顯純問道:“崔鎮撫使,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崔應元想了想,道:“駱養性好快的手腳,怕是陛下還在信王府潛邸時,他就已經向信王效忠了。”
許顯純深有同感,點點頭道:“是呀,誰叫駱養性有個好爹呢。如今駱養性拔得頭籌,率先向陛下效忠,不定以後就要連升三級,爬到我們頭上來了。”
錦衣衛和內廷宦官一樣,都屬於皇帝的私臣,無需像外朝官員那樣苦熬資曆一步一步往上爬,他們隻需獲得皇帝的寵信,就能平步青雲,一躍成為人上人。
崔應元歎道:“怪隻怪咱們跟督公牽扯太深了,如今轉換門庭還來得及嗎?”
他本是市井無賴出身,充任錦衣校尉,因冒領緝捕之功,積官升到錦衣衛指揮,後投靠魏忠賢,成為“五彪”之一,閹黨的烙印算是深深刻在腦門裏了。
許顯純並不甘心隨魏忠賢一起殉葬,他本是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孝宗皇外甥,係皇親國戚,還有大好的前途。
許顯純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行險一搏。咱們錦衣衛作為子手中的一把刀,本身就不該有多餘的思想。
啟朝時,先帝和督公俱為一體,我們效力督公,便是效忠子。可如今新皇即位,和督公明顯不是一條心,我們也該做出抉擇了。”
崔應元遲疑的道:“你是,咱們仿效駱養性,向陛下宣誓效忠?”
“嗯。”許顯純點點頭道:“這本來就是應有之義,咱們作為子親軍,效忠的主人永遠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皇帝陛下。”
崔應元從區區一個地痞無賴成長為錦衣衛正四品高官,自然不缺決斷,他咬咬牙,便道:“也罷,咱們這就入宮,拜見陛下!”
許顯純、崔應元都是心狠手辣的武人,行事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一人拿出三百兩銀子疏通了王承恩之後,他們很快就在東暖閣受到了朱由檢的接見。
朱由檢打量著跪在地下的許顯純、崔應元,半晌才問道:“你倆倒是稀客啊。吧,你們入宮見朕,所為何事?”
許顯純、崔應元對望一眼,便由許顯純道:“罪臣往日不知威,未能及時向陛下宣誓效忠,反而對廠公魏忠賢俯首帖耳,忘記了子親軍的職責,請陛下降罪!”
朱由檢對許顯純和崔應元的投靠,自然是報喜聞樂見之態度的,他如今之所以對閹黨施以雷霆打擊,並非是為了將閹黨斬盡殺絕,而是驅逐魏忠賢及其鐵杆之後,將閹黨納為己用。
朱由檢作出思考一番的模樣,最後才道:“起來吧,東廠廠公本來就對錦衣衛負有領導之責,你們為東廠廠公效力並不算罪過。
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認真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當朕和東廠廠公發生分歧時,你們該聽誰的?”
許顯純、崔應元毫不猶豫道:“自然是唯陛下之命是從,誰要跟陛下作對,那便是大逆不道的賊子,臣就算舍卻性命,也要為陛下除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