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青蠻,青蠻,這二字,牧野逐日是覺有些許耳熟,當見得鼻青臉腫的山伢子帶著青蠻一道入亭相見,方才想起是從何處聽聞過。
牧野逐日隻當他是一個匆匆一瞥的小人物,對於青蠻的那般傲氣,心下亦很是不以為然,這才幾日不見,卻又再見麵了,對方還是以自己家丁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眼前,且並非普通的家丁。
青蠻微一點頭,並未表現出太過謙卑的姿態,不過如今的身份不同與往,乃是其牧野家的仆從,無論究竟如何,至少明麵上如此,亦不可表現出太過倨傲之氣,“青蠻見過七公子。”
山伢子一臉戚戚,這二人果真認得,此時,他隻能期盼青蠻為他美言幾句,不要責罰過重才好。
牧野逐日冷笑一聲,若非這般情形之下,他指不定還會仗勢欺人一番,訓導訓導他那日的不敬之罪,不過如今,他卻是沒有了這份不屑,隻剩下徹底的不屑與鄙夷,他難不成還會去與自家的家丁計較什麼?其不自降身份。
“本公子還道你有什麼好去處,嗬,原來如此。”
他輕抿一口茶水,瞥了眼不遠處滿臉忐忑的山伢子,“滾,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山伢子略一怔神兒,旋即心中大喜,連忙叩頭道:“謝,謝謝七公子。”
山伢子本以為至少還得受些皮肉之苦,不料七公子真這麼大發慈悲,不再追究,直接將他放走,他心中喜不自勝,雖然青蠻至始至終都還未及幫他言語一句,但他卻是認為,七公子之所以這般高抬貴手,與此人定有莫大關係,心中篤定,往後千萬不能再招惹此等人,他也暗暗記住了方才在亭中所見的其它幾人,皆是新近家丁,同樣不能招惹。
牧野逐日未與青蠻單獨多言,青蠻見他沒有心懷記恨,或是不屑記恨,心中亦同樣鬆了一口氣,擔心的就是怕他為人瑕疵必報,非要逼迫得自己連這家丁都做不得。
“我牧野家外門仆役,曆來隻需分神境修為便可,亦無須查探身家是否清白,但凡知曉我牧野家的,定然亦是明白,無論你是何方修士,誠然是做家丁亦好,心懷叵測也罷,明裏暗裏,我牧野上下,定然奉陪到底。”
牧野逐日開篇一言,雖是帶著一絲笑意,卻讓覺冷冽的寒芒撲麵而來,眾人心中一驚,各懷心思。
青蠻皺眉,聽他弦外之音,招納自己幾人好似還另有它用?
“你九人皆是修為不俗,且資質極好,即便是蕭翎衛的門檻,亦攔不住你們,不過,本公子還是讓你們繼續做這家丁,不過,卻隻是忠於一個人的家丁。”
牧野逐日環顧眾人一眼,心中暗忖,既然大哥抽不出身,便由我這個做七叔的代為把把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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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涼了,快些回屋歇著吧。”
浮羅宮內門中居住的盡皆是牧野家舉足輕重的人物,亦隻有這兒的家丁,才會被要求至少破空境修為。
“盈姨,我的修為,你還不知曉?又怎會懼這區區風寒?”
巧笑嫣然的女子,身著及地的月牙白衣衫,發絲如墨,柳鳳眉,膚如雪,舉止輕柔,好似從書畫走出的人兒一般,不染這俗世塵埃。
年歲稍大一些的盤發女子輕歎一聲,“可小姐你的身子。”
柳若盈,入宮百載,先後照料過幾位年紀尚淺的牧野家嫡子,自十七年前,開始照顧這個牧野家千年來,天資絕高的天之驕女。
牧野故畫神色悄然一黯,旋即綻出笑顏,“盈姨,別擔心,有它在,畫兒沒事的。”
說著,她眉心一陣華光輕爍,能夠隱約見得一株五彩靈芝般的光紋。
彷佛蒼天弄人,這世上沒有盡善盡美之事,牧野故畫有著如詩如畫般的容顏,讓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絕好家世,還有那千年難能一見的修行天資,齊聚她一人之身,或是真應了那句老話,“自古美人如名將,不教人間見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