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掌門。”
青蠻見得來人,略微欠了欠身,黃天化略行一禮,隻是見得跟在張華雲身後的另外二人,不禁悄然凝眉。
張華雲言笑還禮,繼而將身後的翠霞兩位引出,青蠻笑望一眼,亦不在意,則是輕輕作了一揖,“見過兩位前輩。”
他略一思忖,如此道,那神色淡然的白鬢女子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微笑頷首,而歸一刀卻是驚了麵色,忙道不敢當,的確,他雖是比青蠻年長許多,可終究隻是個破空境修士,且身為張華雲弟子,因為青蠻與黃長老之間的關係,卻是不能稱得長輩。
張華雲輕笑擺手道:“沒錯,一刀至多能與公子平輩論交,便是幸事。”說著,又瞥了歸一刀一眼,後者連連稱是。
眾人落座,由張華雲牽頭言語,莫孤言則是時而插上半句無關痛癢的言語,至於歸一刀,卻如黃天化般,靜心聆聽,不動聲色。
對於青蠻的模樣,莫孤顏,歸一刀二人皆是有些詫異,遠非適才所料想一般,早是聽聞此子極為年輕,不想,卻是年幼至此等地步。
莫孤顏:“冒昧多言一句,不知青公子而今亦是修行多少年月?”
歸一刀頓時將雙耳立了起來,便是張華雲也露出一絲好奇,青蠻怔了怔,沉吟片刻,笑道:“已有二十餘載了。”這是從他入得天劍宗那一日算起。
黃天化還好,張華雲亦是能勉強穩定住心神,而莫孤言手中的茶盞則是悄然一顫,至於歸一刀,卻是直接將口中的一口茶水噴出,好在他身在無人,並未沾染到旁人身上,連連咳嗽,見得師尊神色不悅的看來,這才滿是尷尬的笑笑,心中已是波濤翻湧,“二十栽便有了至少破空巔峰境的修為,如此天資,當世何人可及?”
莫孤顏斂了斂眼眉,放下手中杯盞,緩緩一笑,“世人皆道,白虎訣雪,赤練青蠻,而今看來,那白帝仙尊,比之青公子,亦是略有不及的。”她半是言笑道。
青蠻神色一抹黯然,“赤練青蠻?早已沒有赤練了。”頓了片刻,道:“訣雪仙尊乃是數百年難能一見的不世奇才,青蠻卻是比之不得的。”這番言語,他倒亦非妄自菲薄,畢竟,在許久以前,白帝訣雪還隻是破空修士時,便已能硬抗化脈修士而不敗,而在數年前太乙演武之上,他更是已步入化脈境,其真實實力,在青蠻沒有再次與之交手前,也不敢妄下定論,但有一點能夠肯定,那便是他的實力,比之三虛修士或許亦是相差不遠了,青蠻自知,以自己的如今實力,全力施為,興許能與尋常三虛修士一戰,但想要勝,幾無可能,至多便是敗得體麵一些。
莫孤顏笑了笑,沒有再就此言說,或許,在她看來,方才之言亦是客氣之辭,如今的青蠻縱然厲害,卻亦非有著白帝之名的訣雪對手。
閑聊一會兒,黃天化忽的起身,向著一臉詫異的張華雲拱了拱手,後者隻是笑,蒼老眉目微微一跳,輕聲道:“天化,你這是何意?”
青蠻抬了抬眼眉,沒有言語,隻是將手中的茶盞移至嘴邊。
“承蒙張仙尊收留數載。”
黃天化抱拳道,張華雲身子一顫,歸一刀與莫孤顏皆是皺了皺眉,“你要離去?”張華雲苦笑一聲問道。
黃天化沉吟片刻,堅定點點頭,歎息道:“叨擾數年之久,是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望了眼青蠻,浮現一絲歉然笑意。
“你已是翠霞長老,翠霞便是你的家,何來叨擾之說?天化,此事休要再提。”
張華雲一揮手,有些氣悶道。
“是啊,黃師叔,你縱然曾是赤練弟子,但而今赤練早已不在,你又何必執著於前。”
歸一刀悶聲道,隻是話音剛落,便感受到數道淩厲目光襲來,心知說錯了話,打了個哈哈,連連道:“失言,失言。”
“亂嚼什麼舌根?出去。”
張華雲麵色一沉,輕喝一聲,歸一刀不敢辯駁,隻能苦著一張臉帶門出去,莫孤顏搖頭輕笑,無可奈何。
待得歸一刀走出房門後,張華雲才神色歉然的向著青蠻點點頭,複而又向黃天化輕聲道:“天化,一刀不諳事,你不必於他計較。”
黃天化輕輕搖頭,“掌門仙尊言重了,黃某並無怪責之意,一刀不過是道出實情,又何罪之有?”
“那····?”
張華雲神色期盼,他是真不舍黃天化離開,似他一般的天才人物,當真是可遇不可求,立門不過百載的翠霞,亦的確是需要他這般人物穩定根基,心中明了,他自己年歲已高,修至這般境界亦是極限,雖還有數十年光景好活,但至多卻不過百年,至於孤顏,他更是清楚,雖是實力不俗,但並非鎮守山門之選,其心性不足以勝任,再說由他一手帶大的歸一刀,那更是放心不下,沒有個百年雕琢,是不成氣候的。
黃天化仍舊搖頭,去意已決。
張華雲深吸一口氣,轉向青蠻道:“青公子,老夫想與天化單獨言語一二,不知可否暫避片刻?”
青蠻欣然點頭,拱了拱手,緩步而出,莫孤顏一道隨行。
翠霞山門並不宏大,相較於曾今的赤煉門有頗多相似之處,皆是曲徑通幽,人丁單薄,由莫孤顏相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將翠霞四處觀摩一遍。
“張掌門眼光獨到,此處確是先天福地,難得,難得。”
青蠻大致將翠霞了解一番,不由衷心讚歎,莫孤顏抿嘴一笑,輕聲道:“既是福地,青公子亦居無定所,不若在此安生,亦算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