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老對於眾人的震驚之色亦是習以為常,任誰聽了這般消息都會如此模樣,繼續回憶道:“那一夜我恰逢奎山派周長老相邀前去一敘,因此避過一劫,次日回到門中便已是....!”
說到這兒,許長老亦是全身輕顫,似乎不願回想那滿地屍骸的場景,好一會兒,方才接著說道:“這些,都是尚存一口氣的掌門師兄親口告訴我的,可惜,可惜我沒能留住師兄他的性命。”
見得許長老麵色疼苦,常無忌亦不再細問,勸他飲下兩杯酒,歉然道:“在下言語不當,冒犯了。”
雲青兒詫異望了眼與往常很是不同的常無忌,怔了片刻後,嘴角浮現一抹溫暖笑意。
許長老無力擺擺手,苦笑道:“有何可怪,這本就是事實,說出來,心中還會好受一些,隻是那些天殺的邪魔歪道,若落在本尊手裏,定教他們碎屍萬段。”他緊握雙拳,雙目瞪得滾圓。
經過常無忌與許長老的對話後,晚宴的氣氛頓時有些低落,漠北修士皆是低眉想著早已不複存在的師門,其餘修士亦是暗暗擔心往後的日子會如何,魔門如此恣意行事,定然是有所恃仗。
“來,今日難得齊聚一堂,這些傷心事便留待來日戰場上發泄,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總不能被那些個邪魔歪道攪得寢食難安。”
沉悶片刻後,王天虎舉杯笑道,眾人見狀,亦是紛紛舉杯,杯空落定,這時,左側忽有一人站起身來,向著常無忌微微一點頭,道:“常尊者,老夫心有一惑,不知常尊者可否為老夫解答?”
“嗯?”
常無忌微微凝眉,這老者他早已注意到,自酒宴開始,他便感覺此人的目光不時朝自己這邊望來,不同於旁人的好奇,覺著是滿含深意,此刻他主動向自己出言,心底便湧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隻是從未見過此人,當得聽他詢問什麼,便道:“前輩請說。”
那人倒也不自謙,常無忌一聲前輩,便就生生受了,胡須笑道:“昔日我正門敗類青蠻於貴門公審台為救常尊者愛子,而不惜身入魔門,不知他如今可否安好?”
眾人聞聽此言,便是知曉此人用意不善,常無忌與青蠻什麼關係,眾所周知,而他堂而皇之的將青蠻列入正門敗類,顯然亦是含有深意。當初青蠻力戰三重天玉虛宮兩名弟子及普陀仙宗穆子寒,可謂一戰成名,天階異寶“天心燈”,無上妙法“龍,象”皆是沒能取得他性命,僅此一點,便讓無數修士心中折服,而後來玉虛宮竟然主動放下成見,天劍宗強壓七派盟一事,使得青蠻在天下修士眼中的身份亦是悄然變化,不再是十惡不赦的魔頭,而是修途坎坷的不世奇才,鮮有人再以魔頭,敗類,賊子這般言語稱呼於他。
王天虎雖是與青蠻毫無交情,但蒼雲之戰,他是親眼見得青蠻擊殺景雲魔尊座下高徒,加之後來的公審台傳聞,對其更是佩服有加,聽得此人如此言語,還是當著常無忌的麵詆毀青蠻,當下便是有些不悅,正欲出言,卻被常無忌伸手攔住。
“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常無忌輕笑問道。
那人冷冷一笑,卻也絲毫不遮掩,“高姓大名不敢自居,區區符道子便是老夫。”
常無忌略一思量,旋即恍然,亦是冷笑,“原來是七星宗符長老,難怪難怪。”
不少人卻是沒有聽聞過符道子這個名號,不過聽得常無忌之言後,紛紛醒悟,“原來是七星宗長老,難怪言語中對青蠻有著如此恨意。”
片刻後,常無忌回其方才之言,道:“青蠻確是常某兄弟,不過,常某與他亦有多年未有聯係,他而今如何,亦是毫不知曉,隻希望,他如今仍舊安好吧。”
說到這兒,常無忌輕歎一聲,兀自飲下一杯酒,看了眼已在雲青兒身旁熟睡的安兒,雲青兒亦是麵色微變,緊抿雙唇,越是不知曉青蠻的消息,她心中便愈發愧疚,當年之事,無論是她,還是常無忌,至今仍舊不能釋懷。
“許某雖是未曾得見這青蠻,但亦是聽聞過他的不少事跡,可謂功過參半,不過就事論事,他寧肯舍身換取常道友愛子一條性命,僅此一點,便讓許某深感佩服,重情重義之輩,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許長老首先出言,毫不掩飾對青蠻的交好之心,其餘修士聞言,不禁紛紛點頭,常無忌感激的望了一眼,心中頗為感慨。
符道子頗有些萬軍陣前不變色的氣概,眾人態度明顯偏向於常無忌一邊,他卻也毫不著急,隻是看向方才出言的許長老,扯了扯嘴角,不鹹不淡道:“方才聽聞許長老的宗門乃是被魔門中一人所滅,不知許長老的師兄臨死之前可有向你言起過那人的容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