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未動,意已千轉。
眾目睽睽之下,從長老會中一道磅礴劍意轉瞬便至,作為用於防止旁人幹擾的演武大陣,也在此時發揮其應有的效用,陣印騰空,整個虛空扭曲旋轉,隻是,那道劍意直接透過打陣,以至陣眼驀地一陣顫動,緊接著,便是毫不停頓的擊在那柄光華璀璨的無雙劍上。
“是誰?”
黃修陡然大驚,還未及收劍,一股強橫到無可匹敵的氣勁兒便將他整個人震起,“轟”的一聲便是被震出演武台,狠狠跌落在地,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不禁神色大變,駭然發現,體內用以存儲元力的丹田識海亦是被完全震散,至少現在,是全無可能運轉絲毫靈力的。
“哢嚓…!”這還沒完,當眾人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化中時,又是一道刺耳響聲傳來,黃修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至極,跟隨他近百載的本命神兵無雙劍,竟好似玻璃般從劍尖至劍柄寸寸破碎,全無修複的可能。這一下,心神俱損,哇的一下噴出口血水來,頹委至極。
“好…打得好…!”
“哈哈,不愧是我南離第一仙尊,就是該給這狂妄之徒一番教訓。”
“快哉,有上官仙子在,便是上仙界修士又如何?”
半響之後,群情激動,皆是一片叫好之聲,之前早就便替南明離火抱不平,不過,想要插手卻是有心無力,現在終是有個大人物雷霆出手,哪能不大快人心。
長老會上,眾長老暗自凝眉,悄然瞥了眼那個端坐雲台,好似什麼也未發生的絕美女子,心中暗道:“這也算七風堂倒黴,連這素來不問世事的上官千湄也能惹怒,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本來,換做任何一人這般插手,作為主持大局的長老會成員都不會不聞不問,不過此人乃是上官千湄卻又不同,她不單是一重天而今聲名最盛的人物,其身後還有著整個天劍宗作為支撐,更有傳人,此女與三重天至高無上的幾大聖地中的大人物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她要懲戒這般不開眼的小人物,還真沒有人會說什麼。
而且,真要阻擋,在座之人,又有誰敢放眼是其對手,本來唯一可用於抵擋片刻的,眾人共同所布置的演武打陣,也是以她作為最後一道的陣眼,這威勢驚天的陣法,於她而言,便是形同無物,想要阻攔她,根本不可能。
所以,這剩餘的二十位長老,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也未發生,甚至於不少與天劍宗親近的宿老,還是笑意盈盈,好似也頗為快慰。
“師娘…!”
南明離火仍舊呆立在演武台上,望著高處之人,呢喃著這個十數載仍舊未曾變動的稱呼。
觀演台上,常無忌心有餘悸的吐了吐舌頭,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青蠻姐姐的厲害,想當年,他還見其美貌,想要仗著與青蠻的關係與之調笑一番,不過後者卻是沒有搭理他,後來,常無忌與雲青兒在一起後,自然也是完全放棄了這個膽大妄為的念頭,如今想來,也虧是如此,否則真招惹到了這上官仙尊,方才那道劍氣若是直接落在自己身上,那任憑自己有多少寶貝,隻怕也會在頃刻之間化為飛灰。
青蠻則是怔怔出神,饒是以他如今的實力,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儼然是能與如今的自己比肩的,甚至,究竟孰高孰低,他也道不清。本來,以為此次歸來,是可以置換二人一直以來的格局,卻不想,這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
“《太上忘情訣》?”青蠻低聲念叨著常無忌所告訴他的,天劍宗人所盡知的上官仙尊所修行的無上心法。
那司儀方才亦是目瞪口呆,現在才是回過神兒來,總算也是見識過大世麵的人物,在緩和片刻之後,朗聲道:“南明離火,勝。”
“砰..!”
七風堂畫舫之上,黃東庭一臉陰沉的狠狠拍擊在舫弦上,聲色低沉道:“好一個平魔盟,當真是欺我七風堂無人麼?”
方才他自然也是見得是何人出手,乃是個容貌讓他都為之心驚的女子,也是這些日,他才知曉,這看似與自己年歲相若的女子便是近年來一重天中的風雲人物,資質高得駭人,在短短不過十多年的時間內,跨越了大多數上仙界都無法跨越的鴻溝,而今,更是步入了三虛巔峰的境界,將他這七風堂中的奇才遠遠拋於身後,不可相提並論。
本來,他對這天劍宗的第一奇才女子是沒有什麼惡感的,頂多便是有些好奇,不過自從方才那一刻開始,他便是徹底恨上了,連帶著整個天劍宗,整個一重天。
“我七風堂好歹也是三重天數得上號的一流修門,此次前來參演,也是給了這大楚王朝天大的顏麵,他們竟是如此報恩的?”
黃東庭暗想,體內陰煞之氣也是絲毫不加掩飾,這時,七風堂少主,他的大哥黃少梁也是一臉沉色的步於他身旁,自然,方才那件事,便是他這個素來性子沉穩之人也是有些忍不住心中怒火。
“大哥,待我去會會那小娘們兒,看看她是否真有本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我七風堂的臉。”
黃東庭頭也不回,目光陰毒的盯著長老會的方向,此刻,他的父親,七風堂黃震也是在那之中,不過,出奇的是,黃震麵色雖亦有些不好看,但終究是沒有言說什麼,隻是似是無意的看了與他相隔不算太遠的上官千湄一眼。
“二弟,不要胡來,你忘了爹是如何交代的嗎?”
見狀,黃少梁總算是沒有失去理智,低聲一喝,雖然他也極想在此刻替七風堂找回些顏麵,但直覺及父親的反常表現告訴他,這麼做,隻怕不妥,所以在父親歸來之前,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此刻的黃東庭如何能聽進這些,本來心中就有怨氣,聽得大哥提及父親,更是怒火中燒,狠聲道:“他知道什麼?總是一味忍讓,華胥門那不入流的小修門他不敢放手對付,祝家這人丁單薄的勢力,他也是好言相向,現在,一個下界修士欺負在我們頭上,還要忍氣吞聲?”他雙眼死死盯著一臉陰沉的黃少梁,繼續道:“大哥,我們是七風堂,是三重天的一流修門,便是遇得堯家,澹台家,也不至如此,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黃東庭的手臂已是青筋暴起,顯然已怒到了極致,就等自己這大哥的一句話。黃少梁,麵色陰沉不定的沉默半響,終是輕歎一聲,直直看向黃東庭,良久才道:“也許你說得對,我七風堂,的確是不該繼續退讓下去了,至少在這裏,應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