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靈法陣,萬劍伏魔!”
“天回雲舞劍,一劍當關。”
天劍宗內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雖然平魔演武的消息還未傳來,但這抗魔大業卻是不可停歇,魔門中人自是不會給你太多的喘息時間,所以,除卻那些準備參加演武之人,需要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外,其餘弟子,皆是日夜操練,以隨時支援前線抗魔。
青蠻徐徐漫步在淩天峰修行場上,看著這些或是年長於他,或是年少於他的天劍弟子們,思緒萬千。
他的傷勢,經過天劍宗上下的好一番調養總算好了十之七八,想來再過十天半月,便可徹底康複,隻是這一次卻沒有發生他之前所料想的那般,修為在經過此次大戰後,應是有些許精進,不過這修行一途,愈是往後,越難進步,果真不是空穴來風,他現在已是尋常修士眼中高不可及的存在,若再進一步,便是真要比肩那傳說中的寂滅修士了。
“師兄,師兄…你快來看看,我這招回雲劍式怎麼施展出來總是覺著不對勁兒,空有劍風成勢,卻無淩厲之威?”
傳來一個清朗稚嫩的女聲,青蠻扭頭望去,卻是個身著天劍弟子服的妙齡少女,瞧她模樣很是麵生,且修為亦是平平,不過煉氣化形境而已,想來應是入門不久的新近弟子,她此刻正持著一柄弟子通用的尋常劍兵,纏著另一個有著破空初期修為的年輕修士絮絮叨叨,後者展顏一笑,倒是耐心講解,“翡師妹,是這樣的….!”
青蠻莞爾,忽然想起曾今一個每日纏著自己,想讓自己教導她劍式的小丫頭,還不是這般天真爛漫。說來也奇怪,直至如今,他仍舊不曉得那扛著一柄鋤頭的小丫頭來自何方,本來以為她亦是天劍弟子,不過前些日亦是向司馬仙尊提及過她,他卻搖頭說不是,隻是說這小女娃與天劍宗有些淵源,究竟是何身份,也不大明了,早些年,便已不在宗門之內了。
這時候,遠處有一人禦劍而來。青蠻瞥了眼,約莫年過中年,麵目沉穩,此人青蠻卻也知曉,乃是淩天峰三長老之一浠水仙尊座下的大弟子,化脈中期境修為,早在青蠻幼時,此人便是破空境修士,算起來,入這宗門的年頭至少亦有數十載了。
此人向青蠻方向迎麵走來,雖然知曉他並非是為自己而來,還是禮節性的點頭示意,後者微微一怔,自然是知曉青蠻的身份,卻是頓了頓身子,向青蠻見了一禮,敬呼一聲青蠻仙尊後,方才向那群相互切磋的弟子走去。
他一出現,那群各自修行的弟子頓時安靜下來,收了兵刃,正襟而立,原來,他們皆是浠水仙尊座下弟子,見得大師兄到來,哪敢有絲毫喧嘩。
大師兄站在高處,掃望眾人一言,方才徐徐道:“師尊有令,即刻前往清風台集合,他老人家有要事宣布。”
眾弟子麵麵相覷,皆是在猜想什麼要事,不過自然也不好多問,皆是拱手應諾,旋即折身向那清風台而去。
路經青蠻身旁,皆是麵色有些奇怪的悄然打量著這個年歲與他們相仿的年輕修士,他們多是知曉青蠻的身份,畢竟青蠻每日從這兒路過,而且亦未著天劍弟子服飾,隻是一襲素衣,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不過他們卻是無一人敢主動開口向青蠻說話的,他的事跡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以至於這些尋常弟子,已將他看做了如十二峰首座那般遙不可及的存在,充斥著莫測威嚴。
“別四處打量,多張西望!師尊可是等著你們呢,若是久等了,你們便等著受罰吧!”
走在最後的大師兄見得這些人的目光,麵色便是一沉,猛然呼喝一聲,眾人一驚,這才收斂好奇目光,加快了步速,很快便消失在青蠻眼前。
“青蠻仙尊,我那師弟,師妹們不太知曉你的身份,方才如此放肆,還望勿怪。”
這時,卻是那大師兄最後走上前來,向著青蠻歉然說道。雖然他的年歲比青蠻大上許多,但這一聲仙尊卻是喚得真心實意,仙林之中,一切以實力為尊,他哪能想到,十幾年前,那個麵容稚嫩,尚未入冊的雜役弟子,會有今日這番作為。
青蠻搖頭而笑,道:“無妨。”不過他亦是有些好奇,據他知曉,一般說來,除非是有什麼要事,大事,作為浠水仙尊這般的人物,是不會輕易麵見門下弟子的,即便要見,也隻是見一見那些得意門生,或是資質靠前者,真要有事,也是吩咐自己座下的講師,執事長老等,似這般情形倒是少見。
“青蠻仙尊還不知曉?”
聽得青蠻詢問,九安亦是有些詫異,本以為,似這等大事,以青蠻的地位,定然是很早便知曉的,而今卻是問起他來。不過,青蠻想要知曉,他自然是知無不言,這也非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無需隱瞞,接著便是與青蠻言說了緣由。
原來再過半月便是掌教至尊的千歲壽辰,雖然他老人家從不喜歡奢靡浪費,講究排場,但此次終究是千歲壽辰,非同尋常,在下仙界中,能有這般悠久年歲之人寥寥可數,幾乎已成一種榮耀,而屆時,天劍宗亦會廣邀天下同道前來一聚。為此,各峰上下都是要做一些籌備,諸如予掌教至尊的壽禮,如何珍貴倒是大可不必,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地位,什麼東西會沒有?主要還是作為徒子徒孫的一分心意,用心便可。
而這浠水長老讓其門下弟子準備的便是演練一套自行排演的劍陣,以作大壽當日獻上,不單作為獻給掌教至尊的賀禮,更是要在天下修士麵前展露頭麵,此次浠水長老親自出麵要見門下弟子,為的便是想看看這份賀禮準備得如何了。
青蠻頗有些詫異的點點頭,卻是想不到,上官師叔他老人家,已有千年壽元,雖然他的修為隻怕已是到了寂滅境,但此處終歸是下仙界而非下仙界,要跨過這一道檻兒,可是很難很難的。
旋即,青蠻便是讓這大師兄離去,別人有要事在身,倒是不好太過耽擱,心中卻想,自己是不是也籌備一份禮物,為上官師叔祝祝壽?自己在這白吃白喝白住,外加有人悉心照顧,怎麼也不能什麼禮數都不盡,不知曉還好,到了那日也隻有硬著頭皮,可今日知曉了,卻是不能恍若未知。
在落霞峰上的小屋用罷午飯,稍作歇息,南明離火一如既往的來到青蠻這兒,以往前來,皆是送來丹藥,現在青蠻傷勢基本痊愈,他來此便是向聽取青蠻教導修行。
青蠻這個做師傅的,平白十年未曾教導分毫,而今弟子亦是成長得頗為不俗,哪還有什麼不滿足,教導起來自是竭心盡力,他所知道的,且能夠體悟透徹的,皆是絲毫不差的授予了這個徒兒。
南明離火的天資亦是極高,青蠻所授之學,特別是劍道招式,更是一語便透,甚至還能舉一反三,雖然還不是盡善盡美,但在青蠻看來,亦是極為難得,愈發對於這十年來教導火兒修行的高人心生感激,他哪會瞧不出,火兒對於劍道的理解,亦是極為高深,他年歲尚小,經曆的亦是不多,自己定然不會有這般感悟,唯一的可能,便是為人所授。
半日的修行很快便過去,火兒歇了劍,便是來到青蠻身旁,要為師尊揉捏肩膀,在教導之時,青蠻亦多有親身試劍,火兒很是擔心他傷未痊愈,為了教導自己而傷了筋骨。
青蠻笑著擺擺手,師徒二人便坐在小屋前的空地上,他道:“為師亦非弱不禁風,亦非老態龍鍾的世俗大老爺,何須這般伺候。”火兒笑著點點頭,目光悄然落下,望著師尊那隻仍舊纏著細紗的手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嘀咕道:“師尊你也真不小心,好端端的,怎會將自己手傷到?都過了好些日了,還未見好。”
青蠻一怔,旋即粲然一笑,卻是抿嘴不語。哪豈會告訴他,如今這落霞峰上那塊巨石上的四個殷紅大字便是被他用這隻手書寫的,隻因那時心境極為不穩,導致體內元氣一時渙散無章,彙於指尖時發生了一些變化,才使得本該早已完好的小傷,時至今日,還未痊愈,不過亦是無礙,隻是淤血凝而不散,少則三五日,多則十數日,定會好轉。
火兒見得青蠻不再言語,當然知曉是師尊不願說,兀自撇撇嘴,也沒再多問。二人相對沉默片刻,青蠻卻是忽然開口,問起他這十年來究竟是隨著何人在修行?這事作為師尊,青蠻本是早便該詢問了,畢竟別人代你教導弟子這麼多年月,總該親自去答謝一番才是。隻是前些日,行動不便,倒是沒急著問,現在傷勢好了,加之平日亦無事,是該去拜訪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