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鼻丹朱,兩頰緋紅中卻又夾著一絲病態的嬌弱之感,如墨發絲略有些散亂,雲鬢間非是華貴的朱釵玉飾,卻是一支極為普通的木簪,隻是造型卻也別致,配在這嬌弱人兒身上,卻是別有一番味道。
盈盈眸子緩緩睜開,好似一汪潭水,頃刻便能教人生出濃濃的憐惜之意,素手一捋青絲,便是瞧見了不遠處那麵若冠玉的消瘦男子,微微一怔,繼而便似明白了什麼,歉然一笑,有些躊躇道:“爺爺!”
牧野道藏略有些佯怒道:“你還知曉有我這個爺爺,你這孩子,便是這麼讓你爺爺為你心憂的嗎?”
若其他的牧野之人見得老祖宗牧野道藏露出這般神態,定會大為驚愕,因為,幾乎見過這位牧野第一人的牧野後生,皆是沒有見過這位近乎於傳說的老人有過除淡然外的其他什麼神態。
而這般待遇,整個牧野家中或許隻有牧野故畫一人才有如此殊榮,便是牧野道藏的幾個嫡親子嗣,亦是不曾有過的。
牧野道藏生有七子,個個出類拔萃,幼時便是拜入各大修門,或是三大聖地中或修行或曆練,真正與其相處的光景卻也不多,而且,他的地位太過崇高,以至於這些兒子都是在這個父親麵前,不敢表現出絲毫差錯,隻求盡善盡美,倒像是一個下人多一些。
唯有牧野故畫,從小因為體質的緣故,不得不使整個牧野家的心都係到她一人身上,在沒有九玄草時,更是要時常出入這荒玉殿,算來,與之牧野道藏相傳的時日卻是最多的,加之亦是牧野道藏嫡親中的唯一一個女子,所以,整個牧野家皆是知曉,老祖宗最為疼愛的便是他這個嫡親孫女兒,沒有之一。
牧野故畫麵色一紅,想要說什麼,不知卻如何撥動了體內元氣,頓時一陣咳嗽,看得牧野道藏連連皺眉,搖頭輕歎一聲,“罷了,請罪之辭亦無需言說了,也怪那澹台家小子,連自己的妻子都照看不好,難怪即便天資絕頂,也始終達不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爺爺,不怪流蘇公子的。”
牧野故畫卻是忍不住分辨一聲,不過她的話,若是在旁人聽來,那當真是極為古怪了,分明是夫妻,而且是成婚不止一年半載的夫妻,竟還以流蘇公子相稱,這又是什麼緣故?不過這話聽在牧野道藏耳中,後者卻是不以為意,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隻是冷哼一聲,便不提他。
隨後,還是忍不住關切的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即便牧野故畫身體目前的情形能被他一眼洞穿,他還是想要詢問一句。
牧野故畫點點頭,柔聲回道:“有爺爺出手,自是好多了。”說著,美眸一闔,眉心卻是悄然浮現一絲疼楚。
牧野道藏心中一凜,卻是緩緩說道:“爺爺如今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保全如此了,沒有九玄草的氣息滋養,那七玄草用盡之後,亦是無法自行生根發芽的。”他頓了頓,輕聲繼續,“好在,澹台家那小子也算有先見之明,在蓬萊閣中得到一株八玄草,對於你的身子,倒亦是有著極大裨益,雖然亦隻是治標不治本,不過三載光景,眨眼便過,卻也能維持過去。”
說到此處,他敏感的發現畫兒神色有著一絲細微變化,心思玲瓏的他哪能不知曉畫兒在想些什麼,微微一抿嘴,便是開口:“你放心,那小子行事雖是欠思慮了一些,不過卻是個重信之人,既然他說了三年之期,不妨便等他三年,也隻有他,才能為你帶回九玄草。”
牧野故畫麵色一變,連連搖頭,卻似急切道:“畫兒非是擔心青蠻公子不會守信…隻是…隻是…!”
她言語躊躇,隻是好一會兒,也說不出接下來之言,索性便就不說,輕歎一聲,略帶一絲悵然道:“其實,畫兒亦非是要與他爭那玄玉棺,畫兒亦知曉,他非要取那玄玉棺所為何用,他是沒有做錯的,素兒姑娘的身子若是無那玄玉棺保存,隻怕…!”
牧野道藏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卻是輕歎一聲,“隻是你的心思,他卻不懂!”
牧野故畫神色黯然,片刻之後,卻是主動岔開話題,說道:“聽說大伯前些日去過一重天,好似去參加了什麼平魔大會?不知結果如何?”
她自然也明白,能夠教大伯親自前往的大會定然非凡,隻是最近一直身居澹台家,安心療養,對於一些外界之事甚少聽聞,即便是有,澹台家也會不讓她分心而瞞著她。
牧野道藏卻是沒打算隱瞞,心知自己這孫女這是在拐著彎兒想要詢問那青蠻小子之事呢,即便自己不說,她也會想其它辦法去知曉,索性便將平魔盟之事撿些重要的道與她知曉。
而牧野故畫隨著爺爺的言語,竟是一驚一乍,顯然震驚不小,當聽得經過這麼一番大的波折後,青蠻竟是成功當選了平魔盟盟主,手下節製十萬修輩,更是在驚詫之餘,由衷欣喜。
“他竟然這麼厲害..!”
突兀的,牧野故畫忍不住說了一句。牧野道藏卻是不屑冷笑一聲,“厲害什麼?就憑他滅殺了一個有著幽天刃的三虛大圓滿境黃震?這樣的人物,爺爺我隻手便可教他煙消雲散。”
這番言語,牧野道藏說得輕描淡寫,但知曉他的人,都絕不會認為他是在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