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攸地停止,魔修便是再瘋狂,在見得修為最高的紅蓮統領亦都被對方擒住時,難免不心生寒意,這是絕望到底的寒徹。
於振聲在幾個身上亦是傷勢不淺的魔修攙扶下,掙紮著站起身來,一步一咳嗽,腳下的血跡蔓延開來。
“放…放開…哇…!”
“於統領,於統領…你別著急….!”他身旁的魔修當真是心焦如麻,眼下紅蓮統領落入那青蠻手中,瞧於統領這般模樣,亦是危在旦夕,這還怎麼與別人鬥?勝負亦是分明,不過性雖惡,卻終究好似有榮辱廉恥在,沒能舍得下這已成死局的爛攤子逃之夭夭。
能戰鬥到這般時候,仍舊未曾身亡之人,除了運氣稍好外,本身的實力亦是不容小覷,在這萬餘魔修中亦是響當當的人物,此刻縱有逃難之心,可平魔盟修士虎視眈眈,青蠻居高臨下,手中手段駭人,不說能不能逃掉,這剩餘的同道眼眸皆是瞧得真切,所有人都是這般念頭,亦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待得傷重的於振聲被人扶著緩緩而來,眾人立馬將其拱衛其中,生怕這僅存的統領大人再遭不測。
離地數丈,虛空淩立,青蠻卻不去看下方神色各不相同的魔盟殘黨,隻聽得耳邊之人,緩緩出聲,“你為何不殺我?”
他將目光落在這眼眸中尚存驚駭,但又極力掩飾,浮現一抹倔強的女子身上,微微抿了抿唇,正欲言語。
“哼,若想以我要挾魔盟,那你可是打錯了算盤,本尊雖是女子,卻也不懼死亡,有本事你便毀了我元神,教我永世不得超生。”
付紅蓮眼中滿是冷然,嘴角勾勒出不屑笑意,從方才到現在,她亦是全身魔元被禁錮住,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青蠻若要取她性命,隻需輕輕動一下指尖即可,然而他卻沒有這般做,如此想來,定是另有所圖,她第一想到的便是青蠻想要以她的性命來要挾整個魔盟,明麵兒上,這魔盟是打著天下魔修的旗號,實則誰都知道,景雲魔尊便是這主要創建者之一,而她與景雲魔尊是何關係,眼前之人自是知曉詳盡。
“你當青某不敢?”
青蠻妖冶的瞳孔還未完全散去,咧嘴一笑,露出猙獰獠牙,卻是反問一句,付紅蓮下意識的顫抖一下,隻是片刻便又恢複平靜,卻是似笑非笑的將此刻的青蠻上下打量一番,他還是那般半人半妖的模樣,骨翅煽動,狹長的尾鞭徐徐舞動,便是擒住她的那隻手亦是滿被深青的鱗甲覆蓋,若說他是正門修士,當真無人肯信。
驀地,付紅蓮好似並無方才那般懼怕,冷笑連連,清厲的嗓音響起:“你自己便是妖魔,還口口聲聲除魔衛道,做這平魔盟的首領,滌蕩天下魔修,青蠻,你可真厲害啊!你可曾對得起那賜你血脈之人,你如何麵對數之不盡送葬在正門走狗手中的性命?”
她眸中綻出神采,卻是直直盯著青蠻那雙明顯帶著濃鬱魔氣的雙瞳,隻可惜,她失望了,青蠻的眼中,仍舊什麼都看不到。她卻是不知曉,青蠻並非天生的妖魔之身,隻是經曆生死劫難,機緣巧合落得如此模樣,至於一直潛藏在他體內的那妖獸血脈,究竟是何時入得體內,他自然也不知曉,當然不會生出多少屠戮同袍的負罪感。
“紅蓮姑娘可還有話要說麼?青蠻洗耳恭聽!”
他淡淡說道,旋即將目光緩緩轉向下方蠢蠢欲動卻又滿懷忌憚的魔盟修士,雙目一凝,一股威壓彌散開來,直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別怪本尊沒提醒你們,妄動刀兵者,殺無赦!”
這般輕淡言語吐出,眾魔修頓時一怔,雖亦是噤若寒蟬,但更多的卻是心中疑惑,這青蠻在此時忽出此言,卻是何意?他們自然不會認為那虛空之上的青衣少年沒有這個本事,或是沒有繼續殺人的狠戾心性,這兒的屍山血海便是最好證明。他們幾乎亦都是拋去了最後一絲幸存之念,意欲隨同兩大統領與此人竭力一戰。不過此時的這番言語,卻無疑是讓他們看到了一絲生機。
妄動刀兵者,殺無赦?換言之,若是不動手,那麼便有生還的可能?無論青蠻言下之意是否如此,眾人都潛意識的這般想著,趨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不,應是說萬物本性,非但人如此,妖魔亦是如此。
“別….別相信他…!”
出聲之人正是命懸一線的於振聲,他似乎想要抬起頭來看向青蠻,卻最終又是無力垂下,張口喘著粗氣,手下之人連連度入魔元,或是喂服靈藥,但皆是無濟於事。
以他的閱曆,自然明白青蠻這番言語會給在場諸多魔修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一句看似尋常的言語,卻是暗藏殺機,他不得不認為,青蠻這是緩兵之計,餘下的修士雖然不多,但皆是精銳中的精銳,放下生死竭力一搏,青蠻亦是連續激鬥這麼久,即便表麵上沒有什麼異樣,但不可能全然沒有一絲損耗,此刻若展開最後一戰,即便不能勝,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多半亦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