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上,青蠻水墨傾出,卻如直刺泥潭,縱有萬千劍意,亦是毫不著力之感,耳畔隻聽一聲輕笑嘲弄:“平魔盟尊,當真僅有這般實力麼?看來,小女子今日卻是能夠不負眾望,取爾性命了!”
青蠻唇峰緊抿,長發肆意蕩開,身形略微一個晃動,便已臨於高處,隻手金光大盛,梵音乍響。
“般若,解!”
卍字佛印轟然而落,因為佛門玄功對於妖邪與生俱來的壓製,下方眾魔修不禁紛紛掩麵退避,隻是片刻之後,這如炙炎燒灼的佛光便就彌散無蹤,卻是那一襲紅袍陡然擴張,似乎無邊無垠,浩蕩散開於天穹之間,恍然間,好似有無上魔氣傾瀉而下。
“據聞你之劍道最盛,既如此,便別做這般無謂之舉,以你之劍,破我之法吧!”
南枝木淡淡言道,似乎已是收斂了笑意,聲色中平添幾分陰冷,“今日,便讓本尊開開眼界,你之劍,是否能如昔日一般滅殺群魔!”
青蠻冷哼一聲,隻道她說的是獸窟山一役,手掌變化,水墨隨之舞動,‘嗖嗖嗖…’萬千劍影交織而出,頃刻成為一張巨大的劍網,竟是隱與那血海紅袍生出抗衡之勢。衣袂一擺,十指交結,印發頓成。
“嗡…!”
他身上猛然蕩起一層靛青虛影,好似靈魂波動一般,肅然道:“有道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若非你日前突襲天劍宗門,讓數百無辜的天劍弟子魂飛魄散消散世間,在下亦不會於獸窟山斬殺你魔盟數千修士。一切皆是早有定數,今日你還冥頑不靈,更來此禍亂世間,使得多少人枉死於你魔威之下?如此這般亂遭殺孽,便是你身為魔修,又如何能受之坦然?”
“我青蠻雖非聖人大義之輩,但終歸是能分明對錯,而今更受這大道虛名,多不敢言,至少亦要讓爾等無法肆意而為!”
話音剛落,青色身影暴起,如箭矢流光竟是將從那漫天紅袍中穿透而出,撕開一個裂口,再次居高臨下,尚且身處魔雲之中未曾落下的魔修盡皆駭然,無不紛紛退避,生怕這實力驚人的平魔盟尊是避重就輕,衝著他們而來。
“且看你手段如何!”
一聲乍響,一縷身影如柳絮般飛來而至,這是青蠻第一次與之相隔如此之近,不過咫尺一般,二人修為皆已到達出神入化的地步,尋常的攻勢盡皆奈何不得對方,青蠻微微一怔,心中卻是暗喜,“正合我意!”
若南枝木一直以術法與之相鬥,便是以青蠻之能,怕是亦難以真正欺身而近,如此,便隻有僵持下去,這對於孤身一人的青蠻無疑是不利的,縱然他能拖下去,可這婆娑中的其它平魔修士如何能夠支撐得住,魔盟天涯盟尊親至,可想而知,有多少魔盟精銳亦是入得這婆娑城中,數萬平魔大軍,未必能如自己所想一般堅不可摧。
婆娑另一邊,正魔之戰,而今正是如火如荼,雙方陷入膠著之態。
“喝…雷鳴暴!”
一處低矮的屋舍前,一個身著甲胄的武將雙目瞪大,一口驚雷斧在手中舞得聲威赫赫,四周帶起陣陣氣旋兒隨之環繞,他猛然一聲怒喝,全身衣甲炸開露出精壯的肉身,上邊浮現著一抹淡淡的幽藍之色。
與此同時,夾攻他的數個魔修亦是紛紛退避,顯然不敢與之正麵相對,正在這個間隙,王天虎眼中精光一閃,瞄準其中一個已是身負重傷的魔修,猛然一個踏步,足下深陷一尺,一斧平削而去。
“死…!”
那有著無為中期境修為但卻受得不淺傷勢的魔修麵目駭然,全然沒想到這武將竟如此難纏,分明隻有無為巔峰境的修為,按理說來便是他一人亦足可應付,可偏偏此人好似極為熟悉自己等人的攻勢,總能避開要害,且體力遠非尋常正門修士可比,一場再簡單不過的屠殺,竟是在這兒僵持了下來,本來自己就身負重傷,本想借此人的精血稍補一些實力,卻不想竟是陷入這般險地,眼見那攜著淩厲凶威的巨斧襲來,他哪敢怠慢分毫,淒厲怪叫一聲,骨肉立時劃分兩截,從其中躥出一隻渾身漆黑模樣醜陋的妖獸,張開血牙一咬,總算是在接連迸裂數顆獠牙的同時,成功阻止了這斧頭的攻勢。
王天虎亦是一愣,沒想到這才是這魔修的真身,乃是一隻妖獸,不過見其這般模樣,亦是知曉他乃在做垂死掙紮,怒吼一聲,便要再次蓄勢而攻,不過其它的幾個魔修見得同伴如此慘狀,哪能再讓其逞心如意,皆是手持魔兵,如砍瓜切菜一般齊齊向著王天虎而來。
“老子便是死,今日也要拉個墊背兒的!”
王天虎在王朝軍中便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而今雖不在王朝軍中,乃是平魔盟中的一名中郎將,但這脾性卻是分毫未改,隻要是除魔衛正,便是毫不含糊。持著巨斧的手臂猛然一撤,攔在了後背。“哐當”一聲,玄光四濺,卻是他用巨斧攔住了幾個魔修的攻勢,不過他自己亦因此受傷慘重,哢嚓一聲脆響,持斧的手臂及抵擋後續力量的脊骨接連斷裂開來,他魁梧的身軀一下便要委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