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離接過那信箋，上麵的字體不是她所熟悉的，千鳥軍的每一位副將的字體，她都認得，而且那些漢子的字跡都比較粗野，跟人和性格很像，這個信封上的字體倒是瘦長瘦長的，十分工整。
不過，慕玥離接過信箋卻沒有看，若是放入了懷中，看向了江濤：“其他問題，我都可以放到一邊，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剛剛說，你要入宮做太醫？”
江濤一愣，他知道他說做太醫，慕玥離一定會十分反對，所以才選擇了和這玄衣營來信一起說出來，以為這樣慕玥離的注意力就會在玄衣營的問題上，卻不想，她就連那信箋都不著急看。
“我沒有聽錯吧？”慕玥離又問道。
“嗯。”江濤的眼看向別處，回避著慕玥離的目光，“我師父也覺得我入宮做太醫也不錯，總比我在外頭好，再說師父說要選秀了，選秀的前半年，宮中的太醫一向會變得十分緊缺的，讓我去也好幫襯著一點。”
選秀之後，意味著後丶宮的格局會重組，其中爭鬥是少不了的，爭鬥難免會有流血中毒小產之類的事情，所以太醫常常被後丶宮中的妃嬪們呼來喚去，忙得沒時間休息。
“你不是說，你要出家為僧？”雖然讓江濤出家為僧也不是慕玥離希望的他的結局，但是也好過進入皇宮之中，去做太醫，“你不是要跟隨你父親嗎？為什麼要改變主意。”
“師父有恩於我，交給我醫術，他一番心意，我不想拂了。”江濤低聲說道，“我意已決，打算成為宮中的太醫，況且，這件事情皇上也恩準了。”
“皇上恩準，嗯，他當然高興得很，他又多了一個可以拿捏我的把柄，你知不知道？”慕玥離壓著嗓門，捏著拳頭，盡量克製自己吼出來，但心中的怒火已經是在熊熊的燃燒了，“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份，你以為皇上如此待我是為何，還不是因了從前那個身份，他是一個扭曲的人，他不會對任何一個人好的，除了他自己，隻是我現在不聽從他的，他不甘心，用盡各種手段來示好而已。”
慕玥離十分激動，說得氣喘籲籲，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之前他溫柔過來，我沒有從他，那麼他接下來就肯定會采取別的手段，你真是去送羊入虎口，他知道你我關係親密，當初他一直監視著我，知道我和你曾經深夜外出風花雪月，你以為他會如何待你？江濤，你是存心急死我？”
江濤不說話，不過此時倒是看向慕玥離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繼續發泄她的怒火。
“在皇宮中，不對，整個督陽城，乃至整個宋國，他說一，誰敢說二，弄垮一個相府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若是他要對付你，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還會連累家人。”慕玥離連珠炮似的說話，大約江濤都沒有見過慕玥離這樣說話，“如果他用你來威脅我呢？我什麼都做不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當如何，我會自責愧疚不已，會痛恨我自己！”
江濤看著看著，竟然笑了起來，笑出聲來，甚至也是壓抑了的笑聲，如果不壓抑，估計就是放聲大笑了，他想來嚴肅古板，放聲大笑的事情，在他看來是多麼可笑，或者是多麼高興，才會這麼笑呢？
“你還笑？”慕玥離瞪著江濤，心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難道這是玉笙寒易容的嗎？
“玥離，你放心，我沒事的，我向來知道分寸，這麼久以來，你看我做過什麼危險的事情？”江濤說道，收起了笑容。
“慕雪荷的事情，不危險？”慕玥離反問一句。
“那是因為我當時沒有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她，現在我可是做著最壞的打算，想著最壞的結果，做出的這個決定。”江濤認認真真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我也有把握我能全身而退，甚至，我還可以幫你。”
慕玥離皺了眉頭，不信任的看著江濤：“你哪裏來的把握，宋淩軒可不是慕雪荷。”
“我從他身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是可以拿捏住他的命門的。”江濤壓低了聲音，幾乎是耳語，慕玥離都要用盡全力才能聽見，“我不是很確定，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發生了這個問題，我做太醫，接近他，才能了解更多。”
“他的秘密？他的命門？”慕玥離還是用的難以置信的語氣，聲音也跟著放到了最小，幾乎她自己都要聽不見了，因為她都不相信，“皇上的命門和秘密？”
“嗯。”江濤點頭，“是什麼我暫時沒有確認，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會盡快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