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近乎有點卑微,但轉瞬想起府中時,東陵晚給她的那些幫助,眼底的不快,又瞬間消解。
宋初玉扯了個淡笑,坐在梳妝鏡前,用沉默代替回答。
知道她是同意了,東陵晚拿起梳妝台上的象牙梳,柔柔開口:“以前未出嫁前,我最擅長替人綰發梳妝,不知今日,可有這榮幸?”
看著她滿臉期待懷念的神情,宋初玉真的不好,對她說不,於是,淡淡點了點頭。
東陵晚抿了抿唇,拿著梳子替她綰發。
隻是,好半天後,宋初玉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電光火石之間,猛地回頭,然還未來得及質問,便墮入了無邊的黑暗。
在門外等了良久的濃兒,來來回回在走廊上走動,眼見迎親的時辰就要到了,小姐再耽誤下就要誤了吉時,然,她正欲推門,手還未碰到門框,就聞到一陣異香,然後莫名其妙想喝水,於是,也當真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樓去倒水喝了。
因而,當她喝完水再度上樓時,看到早已打扮妥當的小姐後,猛地鬆了口氣,感激的目光看向東陵晚,聽著樓下越來越沸騰的喧鬧,慌忙將蓋頭往她頭上一蓋。
牽著宋初玉緩步邁出門。
臨出門前,遇到了迎麵走來的沐雲琛,顯然沒料到沐小王爺會在這當頭出現,知道他對小姐的情意,濃兒微微有些慌了神,這沐小王爺,不是來搶親的吧?
這念頭一出,她便猛地擋在宋初玉麵前,隔住兩人的視線,頗有些為難的恭敬提醒道:“沐小王爺,吉時已到!”
然而,濃兒終究是料錯了,沐雲琛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深情的眸眼鎖住那蓋了紅蓋頭的身影,似乎這樣,才能將她深深刻在腦海中,誰也不知道他經過了怎樣的心靈糾葛,釋然般,說出一句祝福的話,“玉兒,祝福你!”
也許,公儀鶴於她來說是最好的人選,隻有他那般隨性灑脫的人,才能給她幸福,而自己,身後的家世背景注定,玉兒跟了他,隻會麵對紛至遝來的紛爭。
既然如此,那就瀟灑放手吧,在有生之年,看著她幸福。
沐雲琛笑著牽起宋初玉的手,在無人看到的情況下,將一枚令牌,擱在她掌心,他能感受到女子,在碰觸到那冷硬令牌時的微怔。
若東昌真起大波瀾,他希望,這個東西,能給她庇護。
“玉兒,我走了。”
很輕的一句話,語調也是微微上揚的,似乎說出這話的主人,也是無比歡暢,然而,酸甜苦辣,隻有當事人自己才能體味。
自始至終,宋初玉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沒有說一句話,那般沉默,讓濃兒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然而,她伸手去扯宋初玉的衣袖,卻被她避開,邁著步子向前走去。
就像,先前不過是個不足掛齒的小插曲。
濃兒撓了撓頭,小姐什麼時候對沐小王爺如此冷淡了,想了半晌也不得解,遂趕緊跑上前,扶住了她,以免她跌倒。
風華迤邐,尊貴華美的紅衣男子,含笑看著緩步邁出的女子,眼角唇邊,全然被陽光與溫暖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