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愛出風頭,徒手搏殺這麼大一隻猛虎,這風頭出得漂亮,心裏正歡喜著,就來了這麼大一個掃興的消息,他是怒火勃發,沒有把這人砍殺當場,已經是很克製的了。
澶淵之盟,宋遼和談,宋朝花錢買了幾十年的和平。可是,遼國是占到上風的,並不會滿足,緊接著再來一個“重熙增幣”,更是把贈送的歲幣改成宋朝向遼國“納”歲幣。
雖隻一字,卻是讓遼國人歡喜,這是完完全全的占到上風,赤裸裸的打宋朝的臉麵,不給宋朝麵子。遼國以高壓姿態,迫使宋仁宗屈服,在雄州修建了納貢館,為的就是要狠狠打宋朝的臉,讓宋朝抬不起頭來。其屈辱程度,比起漢朝的“和親”也是未遑多讓了。
數十年來,遼國在綱貢館裏接受了很多歲幣,每一次歲幣的交接,都是遼國出盡風頭,侮辱宋朝的良機,每每提起這事,遼國人總是會自豪,自認為高宋人一等。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納貢館竟然給宋朝搗毀了,這太難接受了,絕不能接受。
“說,怎生的事?”耶律洪基雖是在盛怒之下,也是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原委,要不然,宋朝斷不會在這時間搗毀納貢館。
幾十年來,宋朝無時無刻不是想著搗毀納貢館,就是沒有成功,究其原委,就是因為不想惹得遼國發怒,出兵討伐。宋朝敢於這麼做,必然有足夠的把握。
這信使吸口氣,靜靜心神,小心翼翼的說了經過。他害怕耶律洪基,說得有些結巴,好不容易把事情說完。
“蕭慶衣,你這蠢豬,你把大遼的臉麵都丟光了!朕饒不了你,饒不了你!”耶律洪基氣得臉色鐵青,雙手緊握,若是蕭慶衣在他麵前,他肯定象擊殺猛虎一樣把蕭慶衣給打殺了。
“呼呼!”
蕭慶衣氣喘如牛,隨時可能會暴走。
他這是雷霆之怒,一眾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有心小翼翼候著的份。
耶律洪基不住的踱步子,大臣聽著他的踱步聲,那感覺就象驚雷炸響,還是轟在心坎兒上,一聲一個哆嗦,還不得不強忍著。
過了一陣,耶律洪基終於停了下來,那該死的踱步聲總算是沒了,一眾大臣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去給宋使說,朕會去汴京逛逛!”耶律洪基衝信使大吼一聲。
信使忙應一聲,屁滾屁流的去了。
“皇上,這事,大遼決不能忍受,一定要問罪!一定要討伐!”一個大臣小心翼翼的,忙著出主意。
“討伐是一定的!”耶律洪基前一句還能克製,還算平靜,可是,後一半句話就是雷霆之怒展露無疑:“問罪,問罪,怎生問罪?”
“皇上,南人是大遼的奴隸,我們要打殺便打殺了,南朝皇帝又能如何?問罪也是應當的。”又一個大臣忙著出主意。一提起比宋人高一等,不由得頭一昂,胸一挺,神氣活現。
可是,他的神氣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給耶律洪基一腳踹飛,重重摔在地上。耶律洪基上去,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口沫橫飛的罵起來:“你真是豬,你蠢豬!就算南人比你低賤十等,你也不能輸啊!蕭慶衣輸了,輸得精光,朕去問罪,你不嫌丟人?這種丟臉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悶在肚子裏,不要在嘴上說,明白了?豬!”
遼國一向認為比宋朝高一等,這次事情,蕭慶衣丟了大人不說,納貢館也給搗毀了,一旦鬧出來,遼國這個臉丟大了。與其問罪,自暴其短,還不如悶在肚子裏,想辦法找回臉麵的好。
“皇上聖明!”
一眾大臣忙著拍馬屁。
“你,去遼東守邊!”耶律洪基一腳這個蠢豬似的大臣踹飛,咬著牙道:“傳旨給耶律明,要他把雄州給朕打下來!隻要打下了雄州,朕就可以長驅直入中原,攻入汴京!”
立即有大臣應一聲,就要去傳旨,耶律洪基忙道:“慢!這事兒,還是等等再說吧。要耶律明做好開戰的準備,到了大雪紛飛時節,再出動,成算大些。”
耶律洪基自有其過人之處,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其精明的一麵就表現出來了。
遼人耐寒不耐熱,等到大雪紛飛之際出兵,那時節的遼國,戰力最強。而宋軍不耐寒,在冰天雪地裏打仗,就非他們所長了,戰力會受到限製,遼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對這處置,沒人敢有異議。
“朕的真正用意,又有幾人能猜到?隻有傻瓜才會以為,是為了把大遼勇士的戰力發揮到最大!”耶律洪基的嘴角出現一條弧線。
歸信,吳驥正在冶煉場東家曹大林的陪同下,巡視冶煉場。這冶煉場隻有二十來號人,多半設備閑置,沒有開起來。原因就在於,他的鋼鐵不是那麼好賣,他處於虧損狀態,是以開工率不足,設備不得不閑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