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將軍,離雄州還有半日之程!”
一個親兵衝耶律明稟報,一顆頭顱昂得老高,胸膛挺得高高的,越是離宋境近,越是離天堂近。隻要進入宋境,遼軍就可以為所欲為,燒殺搶掠,奸淫之事,任由他們甩開了膀子大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膽小的南人是無法阻擋他們的。
“好!”耶律明一揮手,親兵立時退下。
耶律明一雙眼睛睜大,打量著開進中的遼軍,隻見遼軍過處,冰雪飛濺,地麵上的冰層不住龜裂,一條條裂縫朝遠方延伸。
雖是在冰天雪地裏行軍,遼軍卻是氣勢人虹,人歡馬騰,好象如此寒冷的天氣並不寒冷,而是他們的樂園似的。
遼軍好象一條長龍,前不見其頭,後不見其尾,滾滾南去,一派肅殺之氣!
“有如此雄師,何愁雄州不下?這次,我一定要打下雄州!打下雄州,就是打通了進入中原的通道,大遼的勇士就可以馳騁在中原大地上!”耶律明心氣陡高,意氣飛揚,不可一世,大叫一聲:“耶律菩薩!”
“末將在!”耶律菩薩忙打馬過來。
“你率兩千人,去把歸信打下來。那個曾大年,對歸信熟,你把他帶上吧。”耶律明一雙眼睛特別明亮,此戰,他有極大的信心,拿下雄州。
耶律菩薩得令,率領兩千遼軍,直撲歸信。
汴京,集英殿。
宋神宗、王安石、王韶、呂公著、呂惠卿這些顧命大臣全在,個個眉頭緊擰,甚是焦慮。
“各位愛卿,遼人起兵十萬犯邊,五萬直奔雄州,你們有何高見?”宋神宗打破沉默,詢問起來。
“官家,雄州城高垣厚,易守難攻,遼人打了上百年,都沒有打下來,官家大可寬心。”呂公著立時寬慰宋神宗。
“是啊,臣也是如此以為。”呂惠卿忙附和:“雄州幹係重大,大宋沒少費力氣,花費了不計其數的錢財,雄州一城格外堅固,遼人是攻不下來的。”
“介甫,你以為呢?”宋神宗叩問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安石了。
王安石,字介甫,是宋神宗最為信任的大臣,一心推行新法,此時的他,雙眉緊擰,陷入沉思,直到宋神宗點名,他才驚醒過來:“官家,臣卻以為雄州恐有危險。遼人數年未犯邊,並不是說遼人不犯邊,必是在進行萬全的準備。如今,遼人大軍再次犯境,必是準備得較為充分。一旦再次兵臨雄州,雄州是否能守住,還在未知之數。”
“介甫,你莫要危言聳聽,遼人打了雄州上百年,就沒能拿雄州如何。”呂公著是反對新法的,最喜歡幹的就是與王安石作對,王安石擔心雄州有失,他就要唱反調。
“官家,臣以為王相公所以極是有理。”王韶適時接過話頭,支持王安石。
相公一詞,在宋朝是指丞相,是對丞相的尊稱,不是後世理解的丈夫、情人。
王韶是名將,他一發話,呂公著雖然不甘心,卻是不敢再說了。畢竟,在打仗方麵,在座之人就王韶最有發言權,他可以嘲笑王安石,卻不敢嘲笑王韶,那是打出來的名將。
“哦!王韶,你說。”宋神宗一聽這話,臉色一黯,忙催促起來。
“官家,以臣之見,雄州雖然堅固,這些年,大宋沒少花錢財修繕。”
王韶開始剖析:“可是,城池再堅固,也有破綻,若是攻城器械足夠好,遼狗要攻下雄州並非不可能。遼狗用來攻城的器械有洞車,可以抵達城下,填平護城河,大軍再來攻城。如今,天寒地凍,雄州早就結冰,護城河派不上用場,遼狗可以直達城下。”
洞車是一種攻城器械,用鐵皮做成,蒙以牛皮,水潑不進,火燒不毀,巨石砸不壞。這種器械分為很多節,一節一節的推到城下,組成一條穩固的防護牆,可以很好的保護在裏麵的兵士。有了洞車,可以運來泥土,把護城河給填平。
這是當時最為有用的攻城器械之一。
“雄州軍主要要對付的就是鵝車了。”王韶接著剖析:“若遼人的鵝車足夠多,兵力足夠,對雄州發起不停歇的進攻,雄州能否守住,還在兩說。這就是耶律洪基要在冰天雪地進攻的真正原委。”
不愧是名將,一語道破耶律洪基的用意。在大冬天進攻,就不用帶洞車,可以全帶鵝車,全力攻城。
鵝車是當時攻城的利器,仍是用鐵皮做成、蒙以牛皮,水潑不進,火燒不毀,砸不爛。下麵裝上輪子,可以推動。兵士預先進入車內,一旦到了城下,抓在城牆上,兵士就可以衝上城頭,進行肉搏戰。
“五萬人,能攻下來麼?”宋神宗有些心驚,不得不詢問這員愛將了。
“官家,此時說能不能攻下,為時尚早。遼人出動五萬大軍直奔雄州,若是遼軍不顧傷亡的話,雄州能否保住,臣實在是不好說。”王韶沉吟著道:“即使遼人能攻下來,也是傷亡慘重。臣請官家,立即派兵北上,在雄州後麵駐守,若一旦雄州城破,是奪回雄州,還是就地與遼軍大戰,可以視情形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