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轉身慘笑著離去,平泰公主不肯幫忙,她隻好自己想辦法了。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易家連累到姐姐。
平泰公主看著徐其容離去的身影,皺了皺眉。
桂嬤嬤在一旁感歎:“五小姐這至情至性的性子,倒是像足了殿下。”
“至情至性?”平泰公主愣了一下,桂嬤嬤因為對徐其容兩姐妹的生母沈氏有偏見,因此,心裏就算是喜歡容姐兒和錦姐兒,卻幾乎沒有這樣開口誇讚過。
桂嬤嬤一邊用軟布沾了水給平泰公主擦指甲,一邊道:“也不單是五小姐,二小姐也是。為了治好五小姐的啞疾,二小姐不惜答應一個商人之子的求親,聽說姐姐要下嫁,五小姐又這麼一副心神俱裂的模樣,不是至情至性是什麼。”頓了頓,桂嬤嬤補充道,“隻怕寫成戲折子,唱都唱不夠呢!”
平泰公主被那“心神俱裂”四個字震撼到了,容姐兒因為啞疾甚少出門,因此跟平泰公主相處的時間甚多。平泰公主對容姐兒的性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那人最是樂觀,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往好的方麵想。
徐四老爺那邊一鬆口,徐其錦的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了。照平泰公主想來,徐其容這時候雖然會不高興,但是發現事情無力回天之後,應該會********的幫徐其錦堆嫁妝才是,何至於如桂嬤嬤說的這等“心神俱裂”般的反應?
那易家是江州城最大的藥材商,家產豐厚,比起兩姐妹外祖沈家來,也不遑多讓。徐家這樣的官家人自然是嫌易家門第低了,可全天下想要嫁進易家的小娘子不知凡幾呢!況且平泰公主早打聽過了,那易家大少爺也算一個好兒郎,不算特別委屈錦姐兒。
所以,容姐兒到底在氣什麼?
平泰公主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還有兩根指甲沒擦,也不管了,對桂嬤嬤道,“你去告訴容姐兒,周緯的妹妹叫周芳音,之前一直在關外打聽商家的消息,這段日子才到了江州。”
桂嬤嬤詫異了一瞬:“五小姐還小。”周家的事情不簡單,就是告訴她又怎樣?再說了,五小姐現在為了二小姐的事情不高興,就是告訴她周家的事情,她也不一定願意聽呢!
平泰公主搖了搖頭:“你隻管告訴她就是。”
桂嬤嬤答應著去了。
徐其容出了正房之後便要去找徐其錦,想要從徐其錦這邊下手。盡管她知道徐其錦願意配合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沒有找到徐其錦,桂嬤嬤先找了來了。桂嬤嬤把徐其容往枝繁葉茂的桂花樹下麵一拉,然後板著臉把平泰公主交代的話說了。
今日跟在徐其容身邊的是虞夏,腦子比較實誠,桂嬤嬤說完,徐其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虞夏道:“這個時候,姑娘哪裏顧得上什麼周家王家啊!”
徐其容鬆了口氣,像是溺水的人終於被撈出水麵,當下喝止了虞夏,堅定的對桂嬤嬤道:“其容要見祖母,其容有話要說。”
桂嬤嬤想了想,平泰公主並沒有說不見徐其容,便真的帶著徐其容又回到了正房。
等徐其容重新回到正房正廳,平泰公主已經恢複了淡然清冷的模樣,正在用指甲勾了胭脂兌水給一個素坯小瓷瓶兒上色。
徐其容走上前去,在平泰公主的下手站著。
平泰公主這才抬了抬眼皮子,一揮手,讓屋裏的下人們都去門外守著了。
平泰公主清冷的開口:“說吧,錦姐兒為什麼會不能嫁到易家?別跟我說是嫌棄易家的身份。”
徐其容抬眼一掃,便在一個小幾上看到了新準備的紙筆,抿了抿唇,也不猶豫了,走過去提筆便是寥寥幾筆。
平泰公主看到的便是四個大字:易家有難。
平泰公主臉色一變。
之前徐其容能看出周緯這件事的貓膩,平泰公主還想著是不是容姐兒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聽到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現在看到這四個大字,平泰公主心底隻遺下難以置信。
以容姐兒的性子,斷不會拿這種大事胡扯的。在平泰公主心裏,有的時候,容姐兒甚至比錦姐兒還要來得穩重。容姐兒會寫下易家有難四個字,便說明容姐兒是真的這麼想的。
隻是,兩年多以來,別說是出西京城了,就是徐其容離開風波樓的次數,都少之又少。容姐兒唯一與外界的聯係除了徐其錦,便隻有高伯了。
可是,很顯然,易家有難這個消息,徐其容不可能是從徐其錦或者高伯那裏得來的。不然,徐其錦又不會答應易家的提親了。
可是,平泰公主讓桂嬤嬤去跟容姐兒提周緯那件事,就是明擺著告訴徐其容,有什麼事情可以跟她講,她可以不深究來龍去脈。所以,盡管心裏震驚非常,平泰公主還是把探究消息來源的心思強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