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郭氏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已經得了好處,自然不管別人的了,剛剛是誰答應不管這事的?難不成是見我們這一房要得好處了,所以沉不出氣了,索性充起好人來了?”
“你!”徐鄧氏被氣得臉一白,她自從嫁到徐家以來,婆母慈祥,妯娌和睦,媳婦恭順,還沒有遇到過徐郭氏這樣撕破臉比吃頓飯還要隨便的人。一時之間倒不知道怎麼跟徐郭氏吵了。
一言不發的徐謹行被徐郭氏扯得有些惱火,摔開徐郭氏的手,讓徐亭柏靠上前來扶著他去距離徐郭氏遠一點的椅子上坐下來。
徐郭氏見徐謹行偏偏叫了她不喜歡的庶子上前來,氣得嘴角又是一抽,隻是這會子倒不好跟他計較,心裏的火便更往平泰公主和徐其容身上發了。
徐亭遠這才發現情況不妙,當下沉了臉色,擋在平泰公主麵前,沉聲道:“嬸嬸這是做什麼?”
徐郭氏一見徐亭遠這樣,立馬就哎呦一聲哭天搶地起來,說什麼徐家落到這個地步,晚輩還不孝順之類的,又說都是徐謹言一脈的人連累了整個徐家,徐亭遠這會子偏偏舍不得那幾個錢,要看著大家餐風露宿。
徐亭遠哪裏見識過這個,而且在大家眼裏,惹出這場禍事的徐亭進就是徐亭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此時此刻又如何肯幫他忙!就隻有跟徐亭遠交好的徐亭晏試著勸了幾句,收效甚微。
對於徐家本家的人而言,此時此刻選擇袖手旁觀,已經是講情麵了的。徐家祖家在靈州幾十年了沒有出過問題,結果子孫剛調任西京城不到兩個月,就因為徐亭進出了這樣的事情,不但官職沒有了,連家產都被查封了,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幸事。要說對徐謹言這一房完全沒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徐亭遠想要護著母親和女兒,可他哪裏是徐郭氏的對手,當下便被罵得毫無還口之力。
徐其容忍了又忍,哪裏看得下去,製止了好幾次也不見徐郭氏住口,當下就直接把一個青花瓷的茶盞往地上一拍,發出清脆的聲音,唬了眾人一跳,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這茶盞雖然比不得大家在西京城慣用的東西,卻是十分細膩的青花瓷,也是蜀地大戶人家喜歡用的東西。高伯布置這些的時候,雖然因為趕時間並沒有太過周全,可也不至於太過困窘的。
徐其容看都沒有看地上的碎瓷片,冷笑一聲,然後朗聲道:“那銀錢都是在我手裏,存在錢莊裏麵用的也是我徐其容的名字,你們找我祖母、父親鬧騰,那是找錯了人,有本事來跟我鬧上一鬧?”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徐郭氏聲音有些尖利,開口剛說一句,就被徐其容堵回去了。
徐其容瞥了徐郭氏一眼:“當年我們的太爺隻身前來西京城,那可是跟徐家本家分了家的,咱們小輩們記不清了,五太爺總不至於忘記!至於八叔祖母,當年你們開祠堂,可是要從族譜上劃去我爹爹的名字的,後來我們這一房分出來單過,你們也是送瘟神一樣把我們送走了的!”
戚氏擔心徐其容這樣會傳出不好聽的名聲來,忙拉了拉徐亭遠的衣袖,示意他開口。徐亭遠這下子反應過來了,忙接著徐其容的話道:“容姐兒願意把銀錢都拿出來是容姐兒心好,想著一筆也寫不出兩個徐字來,卻反被咄咄逼迫,傳出去,隻怕也是不好聽的。”
徐其容看了徐亭遠一眼:“爹爹,你何必跟他們說這般婉轉,今兒個不把話說清楚,明兒個還不知道跟咱們撕扯什麼呢!你這會子顧忌著同宗的情麵,焉知他們一出這個門,就不會給咱們扣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帽子?”
然後繼續朗聲對大家道:“爹爹說的不錯,其容願意把銀錢拿出來,那是同宗的情分。可偏偏有人造謠,非說其容手裏還有更多的銀錢藏著掖著不肯給大家用。其容倒想問問,你們真的是覺得三萬兩白銀不夠大家一年半的開銷嗎?大家都好手好腳的,卻來算計我一個小娘子,不怕到了地底下無顏麵對祖宗嗎?左右得不到一個好名聲,左右大家都要說我不顧徐家的死活,那我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撇開你們,難不成我們這一房還沒有活路了不成?”
這話一出來,眾人都是臉色一白。徐其容若是真的一文錢都不肯拿出來了,他們能怎樣?腳下踩著的這片宅子,那也是徐其容花錢置辦的啊!徐家人口眾多,隻怕到時候行乞都找不著足夠這麼多人落腳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