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澈喝了一口茶,對著太後隨意又不失恭敬的說道,“兒臣最近被前朝之事困擾,許久未來向母後請安,還請母後恕罪。”
太後寧和笑道,“皇上勤於朝政,憂國憂民,是個好皇帝,哀家欣慰都還來不及,怎麼還會責怪皇上?”
“母後最近身子可還好?”
“哀家沒事,有事的是蕙妃。”太後說到這,眼中露出幾分期許道,“皇上,蕙兒也算是和你一起長大的,這丫頭早就對你動了心,如今也成了你的蕙妃,皇上若是有空,不妨多去看看她,省的她每日都在哀家麵前傷心流淚。”
“是,兒臣知道了。”皇上對太後的孝心,後宮每個人都知道,縱然如今他貴為一國之君,除了在立後之事上與太後有過短暫的爭執,之後便事事順著太後,幾乎很少違抗太後的命令。
出了永壽宮,納蘭澈並未坐轎輦,也隻是讓從安一個人跟著,靜靜的走著。
經過一條青石小路,忽聞不遠處傳來琴聲,那琴聲清幽似潺潺流水,劃過心間,讓人倍感清爽。
“是誰在彈琴?”
從安看了看四周,沉著笑道,“回皇上,這裏距離蕙妃娘娘的關雎宮最近,想必是蕙妃娘娘在撫琴呢,奴才聽說,後宮若論琴,當屬蕙妃娘娘的琴技最好呢。”
聽到琴聲,納蘭澈不由得想起了太後所說的話,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裏了,那就進去看看吧。
從安見納蘭澈轉身朝關雎宮走去,迅速跟上。
納蘭澈不過是想進去看一眼,略坐片刻就會走,這樣一來,也算對太後的吩咐有了一個交代了。
關雎宮的主宮內,蘇佳蕙坐在一架古琴前,指尖輕輕滑動,泛音清越,如珠玉散落般清潤朗然,隻是一想到自己的為今的處境,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酸澀與苦楚。
縱然她在後宮有太後庇佑又如何?皇上還不是照樣不待見她?上有性格獨特的皇後,下有妖媚豔麗的萬妃,如今又多了一個乖巧可人的蓮才人,隻怕皇上的眼中愈發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太後又能庇護她到何時?想到這裏,她心中愈發傷懷,指尖彈奏出來的曲調也漸漸多了一絲傷感。
“奴婢參見皇上。”耳邊忽而想起宮女聽雲的聲音。
蘇佳蕙有一瞬的驚怔,手指驀地停止,她抬起眼眸望著麵前的納蘭澈,一雙濕潤的眸子裏閃現一絲驚喜與錯愕。
一切來得太突然,好像做夢一般。
等她回過神來,納蘭澈已經走了進來,她忙收起表情,又不安又有些欣喜的施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也是太過激動,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納蘭澈走到一旁的軟榻上,依靠著軟枕坐下,平和道,“朕剛從母後那裏過來,聽母後說你身子不適,所以朕便特意過來看看,既然身子不舒服,為什麼不好好的休息?”
納蘭澈的語氣平淡的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即便如此,他能踏進關雎宮,蕙妃就已經知足了。
她暗暗決定,皇上好不容易才來這麼一回,她絕對不能錯過這次機會,於是她垂下眼眸,露出一副女子嬌羞的模樣,緩緩道,“回皇上,臣妾得的是心病,隻要皇上一來,臣妾的病就好了。”
夜幕悄然降臨,納蘭澈的神情在晃動的燭光下,看的有些不分明,他本是想著與蕙妃說上幾句話就離開的,然而夏風吹來,帶著一絲奇特的香氣。
在那香氣的作用下,蕙妃臉上的嬌羞模樣便讓他的心智有些不受控製。
從安見此,識趣的退了出去。
夜漸漸深了,從安一直守在寢宮外,臉上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神情,他想他跟隨皇上那麼久,皇上不是那種隨心所欲之人,況且皇上之前都已經讓他去長樂宮裏傳過話,他以為皇上今晚會去皇後娘娘那裏。
想到這,他擔心皇後娘娘還在等著,便命一名小太監前去長樂宮回話,就說皇上歇在了關雎宮,讓皇後娘娘早些歇息吧,不必再等著了。
拂曉將這話傳給慕依依時,她的神情淡淡的,沒有多少的變化,她隻麵無波瀾道,“拂曉,時辰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娘娘呢?”拂曉擔憂的問,縱然娘娘表麵無事,可是心裏頭一定很難過吧。
慕依依淡淡一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並未自稱本宮,拂曉深知,她白日裏偽裝自己的情緒定是累了,此刻讓她一個人卸下麵具安靜一會兒也好,於是便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