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繽紛的熱氣球,緩緩降落在一個梯形的洞口前,在鐵鏈的拖拽下,慢慢收縮入內。
十三姨第一個走下吊籃,踏上了一條向濃霧蜿蜒伸展的紅地毯。
女兒雙手扒著欄杆,最紅一次向吊籃下麵的世界伸頭窺探。
透過下麵十米處一個從井壁上探出的黑色踏板,她隱約看到了冒泡翻滾的紅色岩漿,還有上升的熱氣裹挾而來的陣陣哭聲的回音,像是媽媽和孩子生死離別時的無助哭聲。
父親抱起女兒,跟著尾隨十三姨的郭院長和露絲,沿著血色地毯,向鉛灰色霧霾籠罩下的九國走去。
“這是九國的第一層,也是行政管理層,看……”十三姨麵對兩邊倉促列隊的儀仗隊熟視無睹。她有意放慢腳步,等郭院長和露絲左右聚攏在身邊時,抬起布滿黃土的手臂,遙指遠方。
“看了嗎?那就是十三陵——地獄最壯觀的辦公樓,黃族的驕傲……”
幾乎到了跟前,大家才發現這個長方形的花崗石建築,像一口橫臥的巨型棺材,掩映在悶熱、烏煙瘴氣的沉沉霧靄中。
這個十三陵一層上方的外牆,醒目地刷著“收複狄斯城,解放全地獄”的紅色大字。
登上十幾級台階,是一個寬闊的灰色大理石平台,中間一塊帶圍欄的凸起處,豎著三根高高的旗杆。一陣微風吹過,無精打采的黑色旗幟開始隨風飄舞,向外翻揚。他們看清了上麵印的白色字母:BB,WCH,XL。
走過一樓鑲金貼玉的金色大廳,迎麵米色大理石牆鑲嵌著“階級鬥爭、按級分配是九國發展的動力”的兩行銅字。
十三姨把四人領進一間四壁圍著一圈單人沙發的房間。
郭院長撓著頭皮,左右巡視著牆上的張貼畫。他一會兒盯著“不管上帝下帝,能掙錢就好滴”的口號頻頻點頭,一會兒看著不斷攀升的階梯狀圖表和數據出神,其他人就近坐進沙發休息。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緊閉的鎏金銅門裏,透出節奏很強的音樂和歡快俏皮的女聲: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十三姨呆立傾聽這歌聲,立刻狂躁不安起來:
“這些小****,還挺快啊!”她嘴裏罵罵咧咧地衝向了大門。
旁邊閃過一個製服男擋在門口向十三姨立正敬禮:
“對不起!夫人!首長在召開緊急會議,讓……”
“放屁!給我滾開!”十三姨“啪”地給了製服男一個響亮的耳光。製服男一個趔趄歪在一邊,十三姨推門闖入。
“好啊,我還沒死呢你們就……”裏麵傳來“劈裏啪啦”破碎聲。
露絲和父親麵麵相覷,露絲伸出舌尖做了個鬼臉兒。
“你們給我滾——”十三姨話音剛落,門開了,裏麵湧出五個穿著粉色薄紗蕾絲短裙的窈窕女孩。接著,一個體態豐滿、緊裹著藏藍色西服套裙、胸掛吊牌的妖豔女人,“哼”的一聲甩門走了出來。
她詫異地環視著外麵沙發上的四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露絲的臉上,狠狠地戳了一下,才“哼”的一甩頭,扭著肥圓的屁股走了出去。
“不!這不是意外,這是個陰謀!陰謀!!”房間裏又傳出十三姨的聲音。
“為什麼不能宣傳?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
“我九死一生,為了九國,為了人民……”
……
“不!我不要你什麼壓驚,我要你除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