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探甄府(1 / 2)

白河渡口,路人穿行,船帆流動。

顧棋武一眼就看見了那身穿黑衣的少年。他抱著一把劍,站在河口邊,微微河風掠起他如墨染的發絲在空中略略淩亂,隻能看見的挺拔背影傳達著生人勿進的訊息。

“少俠,你可是等久了?”顧棋武走到少年身邊,嘴角帶笑,微微頷首。表麵風輕雲淡實則掩飾其激動飄逸的內心。

“不曾。”少年冷淡地回了一句。

顧棋武眼珠子略略轉了幾下說:“少俠,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你還沒來過板下鎮吧?這兒可好玩了,要不我帶你去玩玩再走啊!”

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棋武:“現在就走。”

顧棋武打了個寒顫,不禁暗暗咂舌,這性子相處可真真是難為死人了!難道修真人都是這般冷情寡意?

白河泛舟而行乃一大絕妙之樂。有清風閑逸,水流悠悠,若是逢上幾許雨絲,倒更是顯得河麵一派煙雨蒙蒙,泛舟其上,衣帶翻飛,飄逸出塵,恍若仙人。

正巧的是上船不多久的顧棋武、左司二人倒是碰到了此景,若在有個喜抒發的人倒也更有了顯見的此情了。

風景此處獨好。連左司臉上冰冷的表情也似乎融化了些許,多了那麼幾絲柔和。

“左司少俠,你……”

“左司。”

“咦,哦哦。左司。我覺著你笑起來肯定很迷人,長了這麼俊的一張臉整天冰涼涼的,實在不妥啊不妥。”

顧棋武說完左司並不答腔,顧棋武於是挑挑眉,繼續很淡定地各種亂侃,從左司容貌講到女子花容,從茶樓趣事講到煙雨花舫。

尋常人或是不知,但若跟顧棋武相熟的人定知曉他這一激動心緒一煩躁就天馬行空,各種亂調侃的性格,因此相熟之人為了自己的耳朵也定會詢問幾句,安慰一番。可惜,左司大俠與他才認識,況且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夜色漸晚,顧棋武也實在口渴難耐終於停了下來,他望著立在船頭的那黑衣少年,帶著似笑非笑:“你也是個人才了,我講這麼久你也能直接忽視,吭都不吭一聲!”

“恩。”左司淡淡道。

“我……”顧棋武隻覺得有一口老血塞在喉嚨上不來也下不去,過了半晌方才悶悶笑出聲,輕輕道:“還好你的人倒是很好的。”

“到岸了。”又是平靜無波。

是夜,月色正好,滿地清輝。

顧棋武悄悄從房間裏溜出,潛出客棧,直奔來時的渡口。有些事情越想越不對,單是顧生煙的態度,甄姿彤的語氣也總能找到些不對勁的影子。事情不弄清楚,如何能安心地離去。

顧棋武叫醒了渡口邊一船艙裏的船夫,租借了小舟正要出發時忽覺船身微重,一個聲音傳來,調子平緩無波:“你去哪兒?”

“哈哈,左司少俠,這麼晚你興致也這麼要遊河?”顧棋武僵硬地轉過身扯著嘴角笑。

“你去哪兒?”毫無感情地重複。

顧棋武頓了頓,“我想回去看看。想想有些東西終是不放心。”

左司無言半晌才道:“既然有些東西不想讓你知道,你又何苦生生壞了他們的心思?”

“心思?左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顧棋武急急地問道,一雙眸子急切地盯著左司。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知道的太簡單,不知道的太複雜。”左司慢慢側過身,輕輕說道。

“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若想知道,看看也罷。心思不在,確實也沒多大意思。”左司忽然望著顧棋武說道。

青白月色下,舟行白河。空茫天蒼下,隻見一汪擾亂的思緒,一雙平靜的黑眸。

左司拎著顧棋武穿過甄家大院來到後書房的黑瓦上,給了顧棋武一個噤聲的眼神順帶也用手指指了指暗示了房頂下的情況。

“生煙啊!咱們既是做了就得做得徹底,別再存念想了。此次所獲寶物乃是上古神丹,其中所蘊神力定可治好你夫君多年的隱疾,而且還能……你也知道他乃是我甄家四代以來最具經商天分之人,若有他在,他日光大我甄家門楣隻是時間問題。而若是顧棋武還在,依家中情分總會讓他與你夫君為難,這你也是知曉的。”屋內甄伯語氣沉重地說道。

“可我還是擔心他身上的疾病,你知道的,那是……”顧生煙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模糊感。

“誒,這不是有修道界的人來帶走他嗎?修道界人士最是神秘,醫好他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又何苦擔憂。我告訴你,做已是做了,別在想著回頭。有那麼多閑工夫倒不如多想想你丈夫,想想甄家。”甄伯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情難自製將紅木桌椅拍得碰碰作響。

顧生煙沉默良久並未說話。

甄伯長歎一口氣,聲音仿佛帶著無盡的疲憊,“生煙,我注定還是對不起顧家。可是我……你也知道,甄家的維持越來越艱難,我真的不能讓甄家毀在我的手上。當年我的曾祖父臨終前說的振興家族的那番話我至今難忘。我資質平庸,沒有大材,挽救不了家族命運,現今有了大兒子,我……生煙,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