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工娃與鴿子蛋(1 / 2)

那年,我十六歲,照鏡子的時候問母親:“媽,我左臉上這小坑是怎麼回事?”

“你五歲時,跟大燕子姐姐打架,被她掐的。”母親說。

“我還打不贏她?”我很不屑的質疑母親這句話。

“你當時還太小了。”

母親走到我跟前,端詳了一下我的臉,用手指著我臉上另外一個有坑的地方說:“這裏也是被她掐的,我分開你倆之前,大燕子已經把你的臉掐破了好幾個地方,你滿臉都是血,也不知道躲開她,就傻傻地站在那裏哭,讓她一直掐著。”

我愣愣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好一會兒:我他媽的怎麼沒有這段記憶?我要弄死她,害我將來找不到老婆怎麼辦……

如今我開始回憶這段三十多年前模糊而遙遠的曆史,我隻能是東拚西湊。其中有些是長大以後聽姑姑和母親敘說的,也有些是老朋友告知我的,更多的是自己添油加醋胡編亂侃。既然進入我的世界,如果你問我這本內容的真假,笑話!當然是真的!

一九七六年的冬天,我出世了,是個男孩。

(請放GunsN‘Roses的歌曲《NovemberRain》,雖然不是雨季,但是生活的苦難即將降臨在這個無辜的娃身上,不得不酸溜溜中帶點搖滾精神才能活下去啊。)

在那個偉人們相繼都死光光的年代裏,母親本可以再生個娃,隻因覺得養我一個娃都累得半死不活半活不死的,我簡直就是個閻王爺在世,所以母親不敢再生個“閻王”出來。

母親曾告訴我,她單位的幼兒園原來隻是食堂的豬圈,經過重新改造,讓一群豬從四室兩廳變成了三室一廳,讓我們這些小孩子有了幼兒園。當她每次上下班經過幼兒園時,我都會從豬圈牆壁上的十字磚孔裏探出小腦袋瓜,我斯聲裂肺地喊著:媽媽!媽媽!

母親說我喊得聲音能鎮住殺豬叫聲,這跟我後來從事音樂工作肯定有關係。

我悲慘的童年應該是從一九八二年開始。因為那一年,母親被分到了化工研究所,跟我同齡或者上下浮動三五歲孩子們的父母都被奇跡般地整到了輕工科研所。這就意味著老玻璃、小玻璃、樊敏、殷函、黃鶯、大燕子、小燕子等小夥伴都他媽的是輕工娃,就我一個化工娃。

院子裏的孩子們就這樣拉幫結派了,隻有兩個幫派——一百零八羅漢的輕工娃派,而我,成了獨孤九賤且唯一化工派掌門兼弟子兼俗家弟子兼方丈老衲。總之,我他媽的就一個人在研究所的院子裏自己玩自己至少三年,這跟長大以後會“自己玩自己”的我一定有潛在聯係。

至今,我仍然搞不清楚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們看我就像看階級敵人一樣,我沒招誰沒惹誰,大家不都是沒有長**毛的小孩子嗎?為什麼把我當異類,特殊時期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道是餘震?

我屬龍,我親愛的父母也屬龍,我親愛的爺爺居然也屬龍,我父親的爺爺和我爺爺的爺爺也都神奇的屬了龍,所以我的乳名就是龍龍。那時候,我是多麼渴望能有個幫我打架撐腰的哥哥,能有一個給我擦傷口關心我的姐姐。為啥神奇龍族隻有他媽的我一個孩子?為啥我母親不早點生個哥哥姐姐給我?就為了三元錢獨生子女費?

我幼小的身體一直呐喊著:上天對我不公啊!!!這句情真意切的呐喊就像成**人的月經一樣,每月一次,一次一個月,直至初中畢業。

我這個龍種,我這個化工派掌門,我懷揣天降大任於我也的態度,不就是龍遊溝壑嗎?早晚我會一鳴驚人。終於有一天,輕工派掌門人老玻璃給了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