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婆 蔡蓓蓓與三八線(1 / 3)

時光總是傾瀉地太快,當我們越走越遠時,記憶所能留下的,隻是一片片老宅床底的花瓶碎片,一片是一滴淚,一片是一個微笑,一片是一個故事。

我在紡織廠上幼兒園的時候,生過一次病,家裏人給我吃了一味中藥,藥渣裏居然有知了殼。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在大學湖邊的柳樹上摘到了一個知了殼,我把知了賣給了同桌,同桌給了兩角錢。

由於我忘記把錢用掉,被母親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這筆“巨款”,母親了解案情之後立馬給我來了一頓揍,揍完了還對我進行思想教育。母親說我這是詐騙,她拿了五角錢讓我還給同桌。

她告訴我,揍我是為了我好,她問我是否知道錯了,錯在哪裏。這種打罵後的思想問話內容,我幾乎每次犯錯都要回答一次。我不耐煩地在罰站中快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我流利地說:“是,我錯了,知道,對,以後不敢了,以後真的不敢了,我保證,能吃飯了嗎?”

多年以後,我無數次反思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是否有錯。我覺得我也就頂多是BJ秀水街賣名牌假貨給美國人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的雷同手段而已,可能我這種經營思維有點超前,本應該在春天裏盛開的花兒卻提前到了冬天?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自己的母親,她一輩子為人正直,是個真正不怕鬼敲門的人。在我的人生路上,她多次把我從各種歧途中拉回正道,要不然現在的我,不是正吃著勞改飯就是在準備吃勞改飯的路上。

讀小學的大多數寒暑假,我都被送去了外婆家。

外婆,諸葛玉潔,人如其名,冰清玉潔有睿智。抗美援朝時期,外婆離開清華大學,投身革命,她屬於預備役,在鴨綠江邊待命,參加了一隻由幾十萬年輕人組成的後備軍,他們充滿了愛國主義精神,他們時刻準備奉獻自己生命。外婆不記得自己的真正出生日期,為了根正苗紅,她參加革命的時候胡亂填寫了個人檔案,還把自己寫成漢族,貧農出身。其實她是滿族鑲啥旗子的子弟,祖輩還是幫皇帝看墳的。我這個南方出生的娃就這樣幸運地有了四分之一的皇族旁係血統,也許我應該叫自己愛新覺羅啥。

外婆是軍人,也是個偉大的妻子。外公被追認為烈士之後,她含辛茹苦般養大了四個子女。後來,她又幫子女們帶孩子,所以我特愛吃麵食。她生前最後一次住院的時候,我從外地趕回去陪她過夜,那個唯一的晚上,她口述告訴了這些事情。

由於四(1)班的班主任胡老師得了一場大病,半年之內,她的學生全部被拆分到其他兩個班上課。四(1)班的班花,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被分配到了我的班上,她叫蔡蓓蓓,她還被班主任江老師分配成了我的同桌。

這裏我要喊一嗓子:上天對我太公道了!!!

蔡蓓蓓,女,年齡不詳,反正蘿莉未成年女一枚,她母親是個SH知青,父親是一名現役軍官。

她總是給我一種白淨脫俗的感覺,她沒有一點兒田園氣息。蔡蓓蓓的衣服都很美,特別是那件外層是紫紅色透明紡紗,內襯是白色的長袖衣,它勾勒出一個亭亭玉立臨家有女初長成的女孩,她完全與師大附小的其他女孩穿著有著本質的區別,她衣服的設計和做工根本不屬於那個時代,隻能說她母親在著裝方麵比較講究,而我們的父母隻會吃飽穿暖的將就。

有一天放學,依舊是獨門獨派的我準備自己走回家。忽然,天陰沉下來,狂風大作,一陣暴雨即將來臨。我躊躇地站在師範大學大門口底下,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我背後射入我的魂魄裏:“秦嶺,你還不回家?”

“啊?蓓蓓,你怎麼不跟煤炭設計院的陸俊他們回去?”

“剛剛去了江老師那裏放作業,沒有跟上放學路隊。”

“這樣啊!那我們一起走吧”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我心底無比燦爛。

“好啊。”蔡蓓蓓咯咯地笑著回答。

這時,閃電正交織著轟隆聲在天空中四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