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十五分,離開長沙已經過去了很久。
巴士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外麵是一個小型的休息站,一般這種休息站都會安排在長途客運比較遠的地方,以供乘客用來休息。司機早已經走了下去,正和休息站的工作人員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時不時的瞥一眼車裏的乘客。
陸柏起身想要下去,卻發現自己被沐小希完完全全的壓在了座位上,動彈不得。他無奈的苦笑:“沒事,我去個衛生間,很快就會回來的,放心。”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憋了很久了。”沐小希死死的拉著陸柏的手,不願鬆開。
車廂中的乘客看到陸柏起身,慌忙躲向一邊,雙手不停揮舞著讓他趕緊離開,如同見到了魔鬼一般。陸柏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不已,看著那些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乘客,他的心裏升起了陣陣寒意。
他們二人剛走到司機身邊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便很識趣的離開了,陸柏抽了根煙遞給司機,催促著沐小希快去快回。
“你不抽?”司機把玩著那根香煙,若無其事的詢問道。
“我不會。”
“你這個人還是很有意思的嘛,自己不會抽煙,卻要隨身帶著遞給別人,有意思。”
“你這個人豈不更有意思,明明有平坦大道不走,卻要走危險的盤山公路。”
司機怔怔的看著陸柏,臉上布滿了陰詭和無奈,“你怎麼知道的?”
陸柏搖搖頭說:“雖然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是出發之前肯定會有人查詢過相關路線和時間,若不是中間發生的那些變故,他們會比我發現的更早。”
“如果我說之前的那條路正在修路,我們必須要繞路才能到達目的地,你會信麼?”
“是麼,這就是你害死那五個小兄弟的理由?”陸柏突然話鋒一轉,用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司機。
“你。。。你胡說什麼,他們是失足掉下去摔死的,大家都看到的,你可別冤枉好人我告訴你。”陸柏打了司機一個措手不及,他背負著雙手來回走動著,看起來十分的躁動不安。
陸柏冷冷一笑,隨後從衣角的地方刮下了一絲有些透明的東西,“這個潤滑劑是你放在那裏的吧,你是最早下車的,是你讓我們跟著你一起下去的,也隻有你有下手的機會。”
司機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他癱坐在地上,神神叨叨的嘀咕著。
“那個小女孩也是假的是麼,是你之前就安放在那裏的模型,目的就是讓我們看到,讓我們以為是人,讓我們去救她的時候正好踩到你塗好的潤滑劑。”陸柏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若不是那五個小兄弟及時發現了他的異常舉動而拉住了他,恐怕他就成了第一個崖下亡魂了。
“到底是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機恐懼的抬起頭,看著怒氣衝衝的陸柏,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慘叫,幾乎在同時,他飛快的爬起來朝著公路奔去,陸柏緊隨其後的追著。
砰的一聲,司機被迎麵而來的一輛巴士車撞飛了數米高的距離,隨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一瞬間,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身軀。
陸柏跑過去的時候,司機早已斷氣了,他看著那輛疾馳而去的巴士車,心涼到了水底。
車廂中的乘客陸陸續續的聚攏在司機的周圍,他們圍成一圈,將陸柏與屍體緊緊的‘保護著’。
除了幾個年輕的姑娘輕輕的啜泣著,其他人都不敢開口說話,沉默像將要落下的夕陽,壓抑著光明與黑暗。
陸柏長長的歎了口氣,“怎麼會是這樣!”
“啪。”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重重的甩了陸柏一巴掌,指著他的鼻子叫罵道:“你看你做的好事,你個掃把星,之前五個年輕人被你害死了,現在你連司機都不放過,你是不是想把我們大家都害死才行啊。”
陸柏沒有辯解,他心裏明白,人們更願意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不管它是不是真相。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乘客們止住了對陸柏的指責與謾罵,轉而將司機的屍體搬進了休息站內,陸柏呆呆的站在雨中,清洗著後背的冷汗。
“你也沒必要自責,他是自己出意外死的,就算追究下來,也不會牽扯到你。”
“也許吧,謝謝你的傘。”
那人瀟灑的哈哈一笑:“客氣,客氣。”
“我叫陸柏,你呢?”
“葉小天,學生。”
陸柏點點頭,微微一笑:“看的出來,很年輕。”
“我一直在注意你,我想知道你跟司機剛剛說了什麼?”葉小天說起話來並不怎麼像個學生,如此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讓陸柏略吃一驚。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在這荒無人煙的路上,如果其他人丟下你和你女朋友走了,我想你們肯定等不到別人來救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