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雪明顯的感覺到謝飛成長了,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被自己差點被扒了褲子的男生,也不再是那個單純固執到一根筋的癡情種子了。
他坦然聊起蘇蓮蓮,說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她教會了自己什麼叫做放手,他恐怕會和家裏的謝院長頑抗一輩子。
鞏雪幫爺爺掖好被子,在溫水盆裏洗了洗手,微笑著看著謝飛說:“蓮蓮上次回來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她說,她也要謝謝你,謝謝你給了她最美好的回憶。讓她無論在北京還是國外的任何一個城市,隻要想起漠北,想起你,就會覺得滿心的溫暖。”
謝飛愣愣地望著鞏雪,良久之後,他笑了,笑容裏有著成長中不可或缺的悵然和懷戀,搖搖頭,語氣平淡地說:“這樣,也挺好的。”
是啊,這樣,也挺好的。
就像蘇蓮蓮和謝飛,就像她和石驚天。
再見亦是朋友,緣分亦會牽纏一生。隻求將來老了的時候,回想起來那段青澀幼稚的時光,會品咂出其中淡淡回甘的滋味。
回憶被鞏老喉嚨裏急速的痰鳴聲打斷。
謝飛起身要幫忙,卻被鞏雪攔住,她說她能行。
謝飛就那樣看著,她熟練地打開吸痰器,熟練地從老人的喉嚨裏吸出黏稠帶血的痰液,吸幹淨後,她還把老人抱著側過身,幫他按摩,拍打,防止氣管嗆咳。
從他踏進這間散發著百合香氣的潔淨的房間以後,他眼裏的鞏雪便沒有絲毫停歇下來的時候,哪怕是跟他聊天說話,手指也在下意識地按揉著爺爺手上的穴位。她的身邊有一隻虎皮斑紋貓,神情慵懶地賴在她的腳下。
誰能想到呢?一個在漠北赫赫有名的考試狀元,回到家以後,卻做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細致而又充滿愛心的護理工作。
她這樣的女孩,確實值得石哥為了她守候下去。
臨走的時候,他問鞏雪有什麼能幫忙的,盡管說,不要跟他客氣。鞏雪想了想,還真有件事找他幫忙。她想帶爺爺去省醫複查,希望能跟謝院長走走後門,看能不能把檢查項目安排在一天,不讓爺爺來回奔波。
謝飛特痛快地答應了,他說,謝院長那邊肯定沒問題。
鞏雪驚訝地問,為什麼。她好像跟謝飛的爸爸不很熟。
謝飛摸著鼻子說,上次鞏老住院的時候,謝院長對鞏雪的印象很深,評價也不是一般的好,他不止一次跟謝飛說過,要他幫幫鞏雪,自己也保證,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為她和鞏老提供一切便利。
沒想到還有這一插曲,鞏雪感激之餘,隻能祈禱上蒼,懇請他老人家一定要讓爺爺快點好起來。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期末考試考好,不讓外高那些關心愛護她的師生們失望。。
考試駕輕就熟,沒有任何懸念的結束了。
鞏雪收拾書包的時候,同年級的學生會主席,一個和她個子差不多高的清瘦男生,通知她第二天上午九點到市教育中心禮堂參加省優秀模範生的表彰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