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的視線裏,出現一個滿麵塵霜,滄桑深刻的麵龐時,他頓時驚呆了。。
完全傻掉了那種,目光凝住定定地盯著那個軍人的臉,張大嘴,努力地開合幾次,喉中才逸出不可思議的聲音,“你。。。。你。。。。是。。。。”
上尉變得疑惑起來,他盯著汪峰,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明白麵前這位麵相普通的軍人為何這樣看著他。。
“同誌!!”他輕聲提醒,眼神中流露出詢問的意味。
汪峰這才回神,而並不算太笨的他,終於猜出麵前這個酷似高原的軍官,是誰了。。
“高烈大哥,你可算來了----------”汪峰激動上前,緊緊抱住足足比他高出半頭的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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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
漠北火車站2站台。
當南行的列車緩緩駛入站台,等候上車的人群裏,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婦人忽然抱住一個體形纖瘦的女孩,難過地哭泣:“小雪。。。田姨舍不得你走啊。。。。小雪。。。”
站台上的一老一少正是百般不舍的田姨和啟程去大學報到的鞏雪。
列車轟隆隆鳴笛經過,巨大的聲浪和火車獨有的氣浪,讓站在邊上的人紛紛走避,鞏雪回抱著僅僅到她肩頭的田姨,用自己單薄的身軀擋住背後陣陣灼人的熱浪。。
“田姨,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五個月,就五個月,您可以在日曆上劃日子,到紅筆標注的那一天,我就回來了!”鞏雪把鞏家留給了田姨,留給她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沒有血緣卻勝似親人的淳樸善良的老人。
田姨再不舍也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她知道,從鞏雪收到軍校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起,就啟動了分別的倒計時了。
田姨悄悄擦掉眼淚,轉頭擠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幫鞏雪拎起行李,“走吧,田姨送你上車。”
鞏雪趕緊把行李包和拉杆箱都搶過去,“我自己來。”
她的票在臥鋪九號車廂,距離她們等待的地方,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算算時間,她還是拒絕田姨相送,“您回去吧,我得加油跑過去才行!”
田姨不舍地鬆開手,丟開的那一霎那,又緊緊地握住,“小雪,你可記得我跟你交代的事兒!千萬別忘了!”
鞏雪回身,用力擁抱田姨的時候,給了她一抹無奈地微笑,“都記在心裏了,您隻管放心!”
“嗯。走吧。。。”田姨撒開手,猛地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複雜不舍的清幽眸光,落在田姨輕微聳動的肩頭,鞏雪僵立在那兒,立了有四五秒鍾,才毅然決然地拉起行李,大步朝9號車廂奔跑過去。。
在她跑遠之後,田姨捂著嘴轉過身來,凝望著前方漸漸消逝的黑色倩影,她忍了許久的淚水,禁不住汩汩而下。。
小雪。。。
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