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營造的氛圍中,火車呼嘯駛過某座沉睡的城市。
鞏雪將臉貼在黑色的窗玻璃上,靜靜地凝視著萬丈紅塵中明明滅滅的燈火。從漠北到某地之間,沿途有無數這樣神秘遙遠的燈火,每盞燈火背後其實都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城市的夜景,很美,讓她很快把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車窗外,一棵棵高大的林木向後飛馳而過,向上仰望,能看到如鉤的彎月和漫天燦爛的星鬥,遠處是沉睡的大山,蟄伏在目光的盡頭,像是一隻潛伏的巨獸。耳邊轟鳴著火車行駛時單調的咯吱咯吱聲,似乎它才是屬於夜晚的伴奏。。
鞏雪回到鋪位的時候,四周一片死寂和黑暗,所有的人都睡了,連經常在車廂裏巡視的列車員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休息了。
她輕手輕腳地上鋪,盡管很小心,還是會弄出一些聲音來。躺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放在枕頭邊上的書被人動過了,她知道是誰動的,不過,沒打算再去深究。
因為明日一早,他們短暫的同乘一列列車的緣分,將在目的地終結。
分道揚鑣,就此陌路。
列車準點駛入雲南昆明車站。
下車前,很多人都換上了幹淨的新衣服,包括下鋪那位飛鳳眼兒男生,也換了一件印有耐克標誌藍色t恤,他並未像前兩天一樣沒話找話,而是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戴著耳機聽音樂。
沐浴在晨光中的男生,側麵柔和而專注,看起來竟和窗外湛藍澄淨的天幕,奇妙地呼應。
鞏雪依舊是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七分褲,白色帆布鞋打扮。她的個子高,手臂又長,所以,並沒像其他人一樣需要踩著下鋪的床位才能夠得到行李。不過,在接行李下來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意外,她踩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的男生的腳,感覺到不對,她下意識避讓,可是行李箱的重量,卻壓得她身子後傾,最終,還是撞到男生的胸膛,才穩住身形。。
霎時,呼吸間被男子清淡好聞的氣息包圍,鞏雪愣了兩秒,幾乎是立刻做出反應。她猛地肘擊推開男生,自己則大步向前蹦了一步,同時轉身,神情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鳳眼兒男生被她那實打實的一肘子撞得胸腔岔氣,疼得半彎腰,眼睛徹底眯成一道縫。。他吸著氣,空出右手指著鞏雪,不停抖動,“你。。。。忒狠了吧。。。我。。。不過。。。是想幫幫你。。。啊-----”
他不停抽氣,看樣子傷得不輕。
看到這一幕的旅客紛紛責備鞏雪,“你這小姑娘,下手沒個輕重呢。瞧把人家小夥子疼的!”
“就是,我看這一路人家一直幫你,你卻總在擺譜!”
有人搖頭,“姑娘,太驕傲可不好,人啊,還是得合群啊。。”
鞏雪微微冷笑,原本打算去查看男生傷勢的手,也從半空撤了回來。
她宛如未聞,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喜好打抱不平的人數落了兩句也都作罷,鳳眼兒男生緩過勁兒來,卻忽然指著鞏雪跌落在胸前的項鏈墜叫道:“子彈殼?!嘿!真漂亮,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