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康定古城雖小,卻一樣有許多燈紅酒綠的去處,以供各色人等尋求慰藉和消遣。
位於康定城中心附近一條僻靜支道上的美人穀酒吧,就是這樣一個去處,這個原本要到半夜才會真正熱鬧起來的地方,現在卻已提前進入了盛況。
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堵在酒吧門口,不斷旋轉的警燈映得周遭圍觀的人群臉上忽紅忽藍的,警笛聲淒厲非常。十來個荷槍實彈的武裝特警把好奇擁擠的人群全擋在了警戒線外,卻擋不住人們嗡嗡四起的議論紛紛,一時間大半條街上喧囂有若集市。
距康定古城不遠處的丹巴,有個叫做美人穀的美麗藏寨,名聞雪域,酒吧的名字即典出於此。但此刻酒吧掛在門上本來溢彩流光的偌大招牌,卻已支離破碎,“美人”二字蕩然無存,空留大洞一個。而酒吧外牆上還有另一個破洞,更是大得離譜,就象被人開著坦克車從裏向外衝撞過一樣,半麵牆幾乎都塌了,散落的磚塊泥灰輔滿一地。不斷有醫護人員通過破洞捷徑抬著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傷號往救護車上送,酒吧裏燈光明滅,隱約可見狼藉處處,人影幢幢,來回忙碌的公安幹警依稀可辨。
“快讓開,請快讓開!”人多路堵,不得已,夏清泉一邊猛按嗽叭,一邊也摸出盞警燈往車頂上一擱,人群這才摩蹭著讓開道來。負責警戒的幾名特警有點奇怪地看著這輛福特翼虎開過來,拿眼朝車牌號碼瞄了瞄,臉色不禁都是一動,揮手放行。
車子停好,兩人下車,一名特警見他們實在眼生得很,職責所在,還是過來攔住了,敬禮後問道:“對不起,你們是……”夏清泉剛要開口,望向酒吧的眼晴忽然一亮,叫到:“王川,王主任!是你嗎?”
這時酒吧裏剛好走出來三個人,俱是眉頭緊鎖,滿臉難看,正輕聲交談著什麼。其中一人聞聲循望,看到夏清泉後身體明顯一顫,撇下另外兩人,急忙快步走了過來,嘴裏道:“啊!小夏首長,沒想到是您!真是太、太……”還沒來得及“太”出個什麼來,夏清泉就已伸手和他一握,截道:“王主任,我們老熟人就甭客氣了!快告訴我這裏出了什麼事吧!”那名特警見狀,乖覺地靜靜退到一旁,對這美貌動人的首長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那叫王川的主任看上去是個四十左右的川西漢子,精幹卻不瘦小,連聲道:“是是……好好……不過我也說不清楚,我還是帶您親自進去看看吧?”,對夏清泉恭敬得似乎有些過分。楊遠心裏嘀咕著“這丫頭又會是什麼狗屁首長了?”,迎著王川看向他的目光,微微頷首一笑。
“老王,請問這兩位是……?”王川和楊遠握手的功夫,與他一塊兒出來的那兩人也走了過來,俱是身穿公安製服,其中一個康巴人模樣的刑警禮貌地問道。
王川搓著手,用眼光征詢著夏清泉的意思。他的公開身份是便衣刑警,另一身份卻是省安全廳派駐甘孜州的秘密負責人,曾於半年前奉命協助夏清泉和葉度在塔公草原執行特殊任務,所以他知道夏清泉他們不但來頭極大,一身鬼神莫測的本事更是非同小可,不由得他不小心翼翼地招呼。
早先開車快接近酒吧時,夏清泉就已然感應到這個地方傳來強烈的血腥妖邪之氣,她還未開發出真正的天眼神通,但已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憑靈覺之力有所感通。她牽掛戰友安危,目下無心客套,便也懶理什麼官場的規矩程序了,掏出證件衝那兩人一晃,急道:“很抱歉!事急從權,王主任你先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其它事等會兒再說吧!”已是向酒吧邁步奔去。
王川苦笑,急忙衝那兩人使個眼色,右手食指朝天上指指,在那康巴漢子耳邊低聲道:“北京,國安部!”就追了過去。那兩人到底也沒看明白夏清泉的燙金證件,王川的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神色微怔之下,身形頓住,齊齊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