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斂他們說到了白家本家的時候,宗族長派出的人也已經到了。
“三叔,你怎麼過來了?”接待來人的是白浮,作為這個白家現在能出來見人的輩分最長的人,麵對這個宗族裏的來客,也隻能客客氣氣的伏低做小。
名為三叔的老人把白浮遞給他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滾燙的茶水一起濺了出來:“小浮啊,這麼多年,你倒是越活越年輕,都活回去了。”
白浮腿一軟,想到這位三叔曾經的事跡,雖然全身都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但是他還是小心的湊了上去:“三叔,您這是在說什麼?現在給父親幫忙處理一些事,我才知道這當家有多難,頭都愁白了一圈,那裏還能活回去。”
“沒活回去?那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三叔用茶蓋在茶在抹了抹,不習慣這麼風雅的事情的他,下力太重,刺耳的摩擦聲頓時就在屋子裏響了起來:“你們這一支是做什麼,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大概是也覺得磨蹭聲太刺耳了,三叔扔下了茶蓋,一口氣就把裏麵的茶給喝了幹淨,也不管那茶是不是燙口了。
白浮趕緊又給三叔添了一杯:“三叔,這……唉,都是家門不幸啊。”
“宗族長也知道是家門不幸。”三叔點點頭,沒有絲毫意外:“所以我帶了東西來。趕快把你家的人都給叫過來吧。”
白浮聞言,一麵不停地稱“是”,一麵趕緊的使眼色讓人去把白核叫過來了。
也幸好這個時候站在這邊的是他的機要秘書,雖然是新上任不久的,但是對於上司的每一個細節也都是好好揣摩過的,白浮一做出這樣樣子,他就趕緊去叫人了。
能讓白浮叫到這裏來的也就隻有一個白核了,不說白斂在宗族那邊根本就沒有上族譜,就是這段時間白斂的稱病和他送去的東西,也足夠白斂命不久矣了。
白核並沒有讓人久等,沒一會兒就穿著一身銀灰色折枝蓮的唐裝一派沉穩溫文的走了過來。
“三爺爺。”帶著笑對著三叔鞠了個躬,白核的姿態是挑不出一絲毛病的。
白斂的完美換來的是三叔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雖然也是上了族譜的白家子弟,但是成長在本家的三叔對於嫡庶可是看得緊。
側過頭,比起白核,三叔對於白浮倒還是有點感情,起碼二十多年前宗廟祭祖的時候,他還帶著白浮以及另外幾個小輩到山上打過獵:“行了,既然人都來了,你自己看看吧。”
將一個文件袋放到白浮的手邊,三叔也不打擾在這個馬上就要亂起來的家了,自顧自的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綠蔭、怪石、紅花、流水,好庭好苑啊,比起本家也差不離了。
這人啊,越老,心也就越軟了。
吩咐了他的秘書照顧好三叔,白浮才回到裏麵,拆開了那個檔案袋,就連白核都沒有來得及阻止他。
簡簡單單的幾張紙上,有一大半都是在細數家族的曆史,關於白家這次事情的處理,竟然隻有寥寥數語——
“庶子白核,宗族除名,趕出白家。Xx市支白家第x代獨子白浮,閉門查看。此支所有家業,在此支族長未有確切信息之前,交由本家掌管。”
白浮以及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了,所有看到這樣的內容,倒還沒有那麼吃驚,反而是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而白核一看到這裏,本來微笑著的臉都快要變形了:“父親,你確定這人給我們的,就是宗族長的決定嗎?”
“三叔從來都是宗族長忠實的仆人。”白浮原本想說一條狗的,但是又怕被三叔知道,隻好換了一個說法。
其實在白家支脈心裏,對於本家都是又看不起,又不敢得罪。
白核輕輕地眯了眯眼睛,一把從白浮的手中將那幾張紙給奪了過來,然後當做白浮的麵撕掉了:“我們什麼都沒有收到過。”
白浮看到白核的動作,心裏還是不由得感歎,他這個兒子果然還是太單純了,對於宗族的事情,都不知道好好打量一下。
不過想是這麼想,他的臉上可都是一派痛心的模樣:“阿核啊,你犯大錯了。”
“這東西就是大錯?”白核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卻是隻有從白浮這個角度看去才能看得到:“如果有一天我把白家給毀了,是不是就是立大功了呢?”
“你……”白浮指著白核,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啪啪啪”拍巴掌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兩個人一回頭,正好看到了去而複返的三叔布滿了皺紋的臉:“說得好,白家旁支有這想法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今天總算是聽到一個說出來的了。”說著,三叔還搖了搖頭:“就是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