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論共和國(10)(1 / 3)

十七(四)

(17)“正當我繼續注視著地球的時候,阿非利加努斯說道:‘你的心智向下凝視地球要到什麼時候?難道你沒有看見你走進了一處怎樣的聖宇?一切由九個圓環,或者說得更確切些,由九個圓球互相聯係起來,其中之一是天球【424】,在最外邊。它環抱著所有其他的圓球,是至高的神本身【425】,容納、包含其他的圓球。在它上麵固定著運行路線,即星體永恒的運行軌道。在它下麵是七個圓球,它們以與天球相反的方向向後運轉【426】。其中一個圓球由地球上稱之為薩圖爾努斯【427】的占有;其次是給人類帶來幸運、健康的星辰,人稱尤皮特【428】;然後是火紅的、給地球帶來恐怖的星辰,你們稱之為馬爾斯【429】;然後在它們下麵,占據著差不多中間區域的是太陽,其他星辰的領袖、首腦和統治者,宇宙的心智和製約,它如此偉大,以自己的光明照亮和充滿一切。維納斯【430】以一條運行路線,墨丘利【431】以另一條運行路線,有如同行者伴隨著太陽;最下麵的圓球上運行著月亮,它由太陽的光線照亮。月亮之下一切都是有死的和易朽的,隻有神明惠賜人類的靈魂除外,月亮之上一切都是永恒的。位於中心的第九個圓球地球不運動,處於最下麵,一切重物都由於自己天生的特性向它墮落【432】。’

十八(五)

(18)“我驚詫地觀看這一切,剛剛清醒過來,又問道:‘這充滿我的耳朵,如此洪亮而甜美的聲音是什麼聲音?’【433】

“父親回答說:‘這種以不相等的間隔分開,但仍以一定的對應關係合理地分布的聲音是由各個圓球本身震顫和運動發出的,並且使尖銳的和低沉的相協調,構成各種均衡的和音。要知道,這樣的運動不可能在寂靜中發生,而且自然從一個最邊緣的區域發出低沉的聲音,從另一個最邊緣的區域發出尖銳的聲音。由於這個原因,攜帶著星辰、以較快的旋轉速度運行的天空發出高亢的、尖銳的聲音,月亮的低速運動則發出最為低沉的聲音;第九個圓地球停住不動,固定在一個地方,占有宇宙的中心位置。就這樣,一共八條運行路線,其中有兩條力量相同【434】,發出七種有間隔區分的聲音,這個數目可以說是一切事物的秘訣。學識淵博的人們用琴弦和歌唱對它進行模仿,為自己打開返回這裏的道路,如同其他一些才能出眾的人在世時獻身於那些由神明啟示的科學一樣。

(19)“‘人們的耳朵被這種聲音充塞,失去了對它的聽覺。要知道,你們沒有任何比聽覺更脆弱的感覺,就像尼羅河由高聳的山間流至稱為卡塔杜帕【435】的地方,居住在那裏的人們由於巨響而失去了對它的聽覺。整個宇宙由極速轉動產生的聲音如此巨大,以至於人類的耳朵不可能聽到它,如同你們不可能迎麵觀看太陽,你們敏銳的視線被太陽的射線製服一樣。’

“盡管我對這一切感到驚異,但我仍不時地把目光注視地球。

十九(六)

(20)“這時阿非利加努斯說道:‘我知道,你甚至到現在仍在觀察人們的住地和居所。要是它令你覺得像它實際存在的那樣渺小,那你就讓目光永遠去注視這些天界的居地,蔑視那些人間的居所吧!事實上,你借助人間口傳能獲得多大的聲譽,或者更確切地說,能獲得多大的、值得孜孜追求的榮譽呢?你看到,人們在地球上生活在稀疏而狹小的地方,在那些由人居住的如同一些小點的地區之間分布著許多空曠的沙漠,並且居住在地球上的人們不僅互相隔絕得彼此間無法進行任何交往,而且一些人居住在你們的斜側麵,一些人居住在你們的橫對麵,還有一些人居住在你們的正背麵。你們當然無法期待從他們那裏獲得榮譽。

二十

(21)“‘你也會注意到,這個地球好像被一些帶子裹束和纏繞著,你看見其中互相距離最遠、各自依著天空的兩極的那兩條被堅冰封凍,中間最寬的那條則被太陽的炎熱烤幹。另外兩條可以住人,其中南邊的那一條與你們的人民沒有任何關係,在那條帶子上居住的人腳掌正和你們相對。至於你們居住的、靠近北邊的另外那一條,你看它怎樣以很小一塊地域與你們毗連。至於你們居住的整個土地上下很窄,側麵較寬,可以說是一座小島,被海環繞,你們在地球上稱那海為西海【436】,大海,奧克阿諾斯【437】,但不管它的名字多麼響亮,你看見它是多麼小啊!

(22)“‘難道你的名字或者我們當中有哪個人的名字,能夠從這些有人居住、眾所周知的地方越過你看見的那高加索,或者渡過那恒河【438】?有誰會在太陽升起或降落的其他最遙遠的國家裏或者在北方和南方地區聽到你的名字?如果除去那些地區,你當然看到,你的榮譽隻能在多麼狹窄的範圍內傳揚!至於那些現在正在談論我們的人,他們又能談論多久?

二十一(七)

(23)“‘即使未來的後代希望不斷地向後輩傳播我們每個人從父輩們那裏繼承的榮譽,但由於大地上的洪水和火焰——它們每隔一定的時間必然要來臨的——我們不僅不可能做到使我們的榮譽永恒,甚至也不能使它長久。盡管後代人將傳頌你的英名,然而如果先前出生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提起你,那麼這樣的傳頌又有什麼意義呢?

二十二

(24)“‘盡管那些人為數也不少,並且無疑也很傑出,然而特別是在能夠直接聽說我們的名字的那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夠保持一整年的記憶。要知道,人們通常僅僅以太陽的回歸,即以一個星辰的回歸算作一整年,然而實際上隻有當所有的星辰回到它們原先一起出發的地方,經過一長段時間後使整個天空恢複到原先的秩序時,才能稱作年的更替。我不敢妄說,這一年應該包含多少代人。正如人們看到的,當羅慕盧斯的靈魂進入這處聖宇時,太陽曾經發生過虧缺和熄滅。當太陽從同一個方向,在同一個時間再次虧缺時,所有的星座和天體便都回到開始的狀態,這時才可以說滿了一年。要知道,暫時還沒有過去這一年的二十分之一呢【439】。

二十三

(25)“‘因此,如果你對回到這為偉大而傑出的人們安排好一切的地方都失去希望,那麼你那人間的、隻能保持一年中的很短一段時間的榮譽還能有什麼價值呢?就這樣,如果你希望能從高處俯瞰並觀察這處居地和永恒的住所,那你就不要聽從民眾的意見,不要把實現自己事業的希望寄托於人間的獎賞,而應該讓美德靠自身的魅力把你引向真正的榮耀。其他的人會怎麼評說你,讓他們去評說罷,反正他們是要評說的。但他們所有的意見都被局限在你所看見的那些地區的狹窄範圍內,而且不管那些意見是關於什麼人,都永遠不會長久,會隨同人們的去世一起被埋葬,由於後代的遺忘而消失。’

二十四(八)

(26)“他這樣說完後,我說道:‘阿非利加努斯,既然這種回歸上天的道路由對國家的貢獻打開,盡管我從小便循著你們的腳印行進,也沒有辱沒你們的榮譽,當現在巨大的榮譽正等待著我的時候,我會更加努力地去爭取的。’

“父親回答說:‘你就這樣去爭取,去努力吧,不是你會死,而是肉體會死。要知道,你並不是你的形象所展示的那個你,隻有一個人的心智,不是那個可以用手指指示的外形,才是那個人。因此,你要知道,你也是神,如果神即富有生機、能感知、記憶、預見,能像那位最高的神統治、製約、運動世界那樣運動屬於他的身體者。有如永生的神運動也會部分地死亡的世界,永恒的精神也這樣運動脆弱的身體。

二十五

(27)“‘要知道,永恒地運動的是不朽的;凡能促使他物運動、自身從其他物獲得推動力的事物,一旦停止運動,就必然會終止存在。隻有自動之物因其永遠不會離棄自身,因而也永遠不會停止運動。不僅如此,甚至對於其他的運動之物來說,它是運動的本源,運動的始因。始因本身沒有任何起始,因為由始因產生一切,它本身不可能再產生於任何他物。要知道,產生於他物之物者便不能成為始因。既然始因從來不產生,因而也就從來不會消失。要是始因毀滅了,它便不可能再從他物複活,也不可能再從自身產生其他,因為一切事物必須產生於始因。就這樣,運動的始因來自自動之物,它不可能產生,也不會死亡,否則整個天空必然滅亡,整個自然必然停頓,它們不可能再得到任何那種最初促使它們運動的力量。

二十六(九)

(28)“‘就這樣,倘若現在已經明白自動之物是不朽的,那麼還有誰會否認靈魂被賦予了這種性質呢?一切他動之物都是非靈性的,一切有靈之物都由自身內在激起運動。要知道,這就是靈魂固有的本性和力量。如果靈魂在所有事物中是唯一的自動之物,那麼它自然不是生成的,而是永恒的【440】。

(29)“‘請你在各種最傑出的事業中磨煉自己的靈魂吧!為了國家的安康盡心盡力便是最高尚的,受其激勵和磨煉的靈魂會更快地飛來這處地方和它的居所,並且如果當它們被束縛於肉體時便能超出體外,觀察身外的一切,盡可能使自己遠離肉體,那時它便會更快地實現這一點。要知道,凡是讓自己屈服於肉體快樂、使自己如同仆人般地服從快樂、受聽命於快樂的欲望的激勵而侵犯神明和人間法規的人的靈魂,在它們脫離了他們的肉體之後,將會在這地球周圍飄蕩,隻有在經過許多世紀的徘徊之後,才可能回到這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