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15）馬爾庫斯：就這樣，那些學者們曾經提出過，國家是否可以隻設一位長官，其他人都服從於他。據我理解，我們的祖輩在趕走國王之後也曾想這樣做過。但是由於從前曾經受人稱讚的王政體製後來主要不是由於政體本身的缺陷，而是由於國王的過失被廢棄了，因此如果由一人統治所有其他的人，那便會令人覺得推翻的隻是“國王”這一名稱，事情的本質仍然繼續存在。
（16）所以，特奧蓬波斯並非毫無理由地在拉克得蒙設立監察官與國王相對【212】，在我們這裏則是設立保民官與執政官相對。請看，執政官擁有法律賦予的這樣的權力：所有其他官員都服從於他，隻有保民官除外；這一職務是後來設立的，為的是不讓再出現以前出現過的情形。這首先是縮小了執政官的權力，因為出現了一個不受他管轄的人，而且因為此人保護其他人——不僅保護其他官員，而且保護不服從執政官的普通人。
（17）昆圖斯：你說的是一件很壞的事情，因為在這一職權出現之後，貴族的影響降低了，民眾的力量增加了。
馬爾庫斯：昆圖斯，不是這樣。實際上，是不是執政官的權力必然會令人民覺得太傲慢、太強暴呢？在一種適度的、明智的限製產生之後……【213】
……當他不能區分有益的和無益的時候，他怎麼能保護同盟者？（馬克羅比烏斯：《拉丁文規·詞條》，17，6。）
……請注意你……應用於……，該法律涉及所有的情況。
八
（18）榮耀地回返【214】，的確，高尚、無私的人無論是從敵人那裏還是從同盟者那裏，除了榮譽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應該帶回來。
很清楚，沒有什麼比有人非為公共事務出使更可鄙。我不想談有些人以出使的名義去接收遺產或收債時是怎樣表現的和怎樣表現過。可以說，這是人的固有惡習。但是我想問一句，有什麼比一個元老沒有督察任務，沒有受到委派，沒有什麼公共事務職責地出使更可鄙？我在任執政官期間，盡管事情涉及元老院的利益，但仍然本可以獲得元老院全體會議的讚同，取消這種類型的出使，若不是當時無定性的平民保民官進行否決。不過我仍然縮短了出使期限，使它變成一年為期，以前卻是無限期的，就這樣，醜陋被保留了下來，但長期性被取消了。
不過現在如果你們同意，讓我們離開行省，回到羅馬來。
阿提庫斯：我們完全同意，但現在仍在行省的人卻絕對不會同意。
（19）馬爾庫斯：提圖斯，如果他們也能服從這些法律，那麼令他們最感親切的將會是羅馬，是他們自己的家，令他們最感辛勞、最感厭煩的將是行省。
接下去我們談有關存在於我們國家的平民保民官職權的法律，不過關於它沒有必要細談。
昆圖斯：不，兄長，請海格立斯作證，我卻很想知道你對這種職權的看法。在我看來，這種職權是有害的，因為它產生於動亂，也是為了動亂。如果我們願意回想一下，我們便會看到，它當初產生於內戰時期，當時羅馬的一些地區被包圍，被占領【215】。後來，在它如同按照十二銅表法殺死畸形兒那樣【216】被扼殺之後【217】，過了不久不知又怎麼複活了，並且變得更加可鄙，更加令人厭惡。
九
實際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它沒有幹過？它首先——與它那邪惡的本性相稱——剝奪了元老們的所有榮譽，使得一切卑鄙與崇高等同，把一切搞亂、攪渾。即使在它使顯貴們的權威受到嚴重傷害之後，它仍從未平靜過。
（20）我且不談蓋尤斯·弗拉彌尼烏斯【218】，不談那些因時間久遠而顯得已成舊事的事件，請看提比略·格拉古任保民官時又給高尚的人們留下了什麼權利？雖然在五年前，平民保民官蓋尤斯·庫裏阿提烏斯，一個非常卑賤、無恥的人，竟然把執政官得基穆斯·布魯圖斯和普布利烏斯·斯基皮奧——一個多麼傑出、多麼著名的人士——投進監獄，那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219】。至於說到蓋尤斯·格拉古，難道他沒有以毀滅和他那些自稱扔到羅馬廣場、以激起市民們互相殘殺的短劍徹底改變國家製度？【220】關於薩圖爾尼努斯【221】、蘇爾皮基烏斯【222】以及其他一些人，我還需要說什麼呢？要知道，國家若不使用武力，甚至無法回擊他們的進攻。
（21）我為什麼要列舉或是過去的或是與他人有關的事情，而不列舉發生的與我們有關，且記憶猶新的事件呢？難道曾經有過一個如此無恥、如此敵視我們的人？他圖謀動搖我們的地位，卻未曾企圖隨便哪個保民官的刀刃磨快反對我們。當那些罪惡而墮落的敗類不僅未能在任何一個家庭，甚至未能在任何一個家族找到這樣的人時，他們便認為必須乘國家動亂之機攪亂宗族【223】。
（22）事態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嚴峻的，對於不朽的記憶來說卻是無比榮耀的——無論以任何代價都未能找到一個願意反對我們的保民官，除了那個根本就不應成為保民官的人。他造成了一些怎樣的破壞？這些破壞自然是一頭沒有理智、失去任何美好希望的可惡的野獸受民眾的瘋狂蠱惑造成的！因此起碼在這件事情上，我特別讚賞蘇拉，他以自己的法律取消了平民保民官行使非法的職權，但給他們留下了提供救助的權力【224】；至於我們的龐培，對他的其他一切行動我一向給予廣泛的、高度的稱讚，但在保民官權力問題上我隻好沉默，因為批評他我不願意，讚成他我又不可能【225】。
十
（23）馬爾庫斯：昆圖斯，你對保民官職權的弊端看得非常清楚，但是無論批評什麼事情，隻是列舉它的壞的方麵，指出它的不足，卻忽視它的好的方麵，這是不公平的。要知道，這樣也可以指責執政官職務，如果歸納它的不足，隻是我不想列舉它們。我個人確實認為，保民官職務本身包含某種不足，但如果沒有那種不足，我們便不可能得到人們在其中發現的那種好處。“平民保民官們的權力太大”，誰會否認這一點？但是人民的力量更凶猛、更激烈；當它有一個領袖時，它有時會變得比沒有任何領袖時溫和些。須知，領袖會認為他自己是在冒風險，而處於憤激中的人民卻不會有危險意識。
（24）“但有時人民是受慫恿。”然而它們也常常被抑阻。事實上，難道十位同僚竟會都是如此無可救藥，以至於其中沒有一個人有健全的理智？更何況那個不僅遭蔑視、甚至被排斥的擁有否決權的人曾經堅決反對提比略·格拉古，要知道，後者除了剝奪同僚的否決權外，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打擊他呢？【226】
但是請看祖輩們在這方麵的智慧：在元老們給予平民這種權力之後【227】，平民們放下了武器，暴亂被平息。終於找到了解決的方案，根據那一方案，卑微者認為自己同顯貴處於平等地位，也正是由於那種解決方案，國家得到拯救。“但當時是兩個格拉古。”是的，除了他們之外，你還可以提到許多其他人，因為保民官是十個同僚，你在每一個時期都可找到一些保民官，他們是一些危險人物，甚至是不負責任的人，是不高尚的人，而且這樣的人也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