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都哪裏去了,過了很久...花兒都哪裏去了,被姑娘們摘走了...”,古斯曼輕輕撥動吉他,以一種娓娓道來的語氣唱到,“姑娘們到哪裏去了,到丈夫哪裏去了,哦,他們何時才能明白...丈夫們到哪裏去了,全部都入伍了...每個人。”,唱到這裏的時候,古斯曼的嗓音變得低沉而憂傷,“士兵們那裏去了,全部進了墓地...墓地哪裏去了,被姑娘們的鮮花蓋滿了...”,台下的觀眾們跟著古斯曼的聲音低聲的吟唱著,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專注,似乎都沉浸在歌聲所表達的憂傷當中。
這首歌是有著美國民歌之父之稱的皮特西格在1956年所創作的曲目,她的歌聲經常出現在各種抗議活動中,從民權運動、反戰到環保涉及各個領域,歌詞以花兒開始以花兒結束,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隻是簡單的描述了姑娘們摘走花兒安放在丈夫們的墓地上的場景,皮特西格用最樸實的語言向人民展示了戰爭的殘酷。徐野第一次聽這首歌還是齊豫翻唱的,後來才知道它的起源。
歌聲結束,沉默了片刻之後掌聲響起,徐野聽到耳邊傳來輕輕地啜泣聲,轉過頭向後望去,有幾個感情豐富的姑娘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旁邊的夥伴正在小聲的安撫著。一個金發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走到舞台前方,掏出一張紙幣放到了古斯曼的帽子裏。
“謝謝您的支持,花兒一樣美麗的姑娘!”,古斯曼一改往日的放蕩不羈,嚴肅的鞠躬致謝,在她的帶領下陸陸續續有人上台將鈔票投入到古斯曼的帽子中。徐野之前參加的演出也不是沒人留下淚水,但那些更多都是見到偶像之後的喜極而泣、因為歌詞與自己生活中的不幸產生共鳴而憂傷,像這樣完全為了和自己不相幹的人流淚,他之前也就是在某次地震後的義演中見到過。那個姑娘臉上散步著雀斑,看上去並不美麗,但是她今晚的舉動無愧於古斯曼花兒的稱呼。
舞台前方擁擠的人漸少的時候徐野也湊到跟前扔了十美元進去,豎起大拇指,“幹得不錯夥計!”,雖然有兩處吉他的處理出現偏差,但是他的歌聲裏所蘊含的感情彌補了這些技術上的缺陷,他的表現的確不錯。
“這是一個憂傷的故事。”,主持人重新回到台上,“隻要有戰爭在,這樣憂傷的故事就不會停止......”,沒說幾句他就從地板上拿起古斯曼的帽子開始統計他所收集到的捐款,“一美元,又是一美元...五美元...十美元...古斯曼一共籌集到了一百八十七美元三十美分。”
掌聲和尖叫聲過後,第二位歌手登場,他選擇的是巴裏麥克奎爾的《毀滅前夕》,相比較古斯曼剛才演唱的那首而言,這首歌要顯得暴躁許多,從一開始就是直白的諷刺,到最後更是將人們帶入到核戰爆發前夕的恐慌中。舞台下的人群也變得暴躁不安,中指樹的像森林一樣,F開頭的單詞被觀眾們扔到了美國政府的前麵。
“他唱的比我棒多了!”,古斯曼回到了徐野身邊,“去******政府,去******軍火商,一群**養的家夥!”
徐野的出身決定了他沒有辦法感受到越戰給美國青年們帶來的創傷,如果不是依稀記得中國也派了不少人員去越南進行援助的話,他巴不得這場戰爭打得越久越好。所以在這個群情激奮的場合下,麵無表情的他倒是顯得格外另類了。
“嘿,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激動地樣子?”,古斯曼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的回應,轉過頭好奇的看著他。
“哦,我一直想著一會兒我上台的事兒。”,徐野趕緊找了個借口,現在的他就好像是混到利物浦球迷區的曼聯球迷,小心的偽裝著自己生怕觸怒別人,在音樂會的現場發生鬥毆事件可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因為說錯一句話而挨打可不是他想要的遭遇。
古斯曼從牛仔褲口袋裏摸出幾張皺巴巴的美元,“二十三美元,我就這麼多了!一會兒全等你表演結束全給你!希望你能突破三十美元!”
“謝謝,你還是留著喝咖啡吧!”,這一刻徐野覺得他那猥瑣的笑容也變得可愛起來,“一會兒看了我的數字可不要自卑的哭出來。”
“但願如此!”,他撇撇嘴重新把頭轉到台上,顯然不怎麼相信他的話;這時候第二位歌手也唱完了,古斯曼看看手裏的鈔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上去。這位歌手所收獲的捐款比古斯曼多一些,超過了二百美元,當這個數字從主持人的嘴裏報出來的時候,古斯曼小聲的吐了個髒字。
一位位歌手輪流登台,隨著時間的流逝,徐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今晚上台演出的還是以獨唱居多,完整的樂隊隻有三兩隻,看來耶魯的搖滾氛圍並不是很濃啊!“下一個就輪到喬治了。”,古斯曼提醒道,看上去他比徐野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