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韓子狐驚恐萬分的看著她衝著自己扯出一絲蒼白的笑,嘴唇動了動,然後緩緩的闔上眼。
“你沒事,真好。”
眼淚在瞬間滑落,韓子狐一手摟著如意的腰,出手穩準狠毫不留情的將刺客斬殺於噬魂劍下。整個心思都掛記在她身上根本無心戀戰。白色袍子崩上了鮮血。如意身上的血還源源不斷的流著,一點點染紅他的肩膀、前胸。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生命隨著血流在一點點消逝,紅潤的嘴唇也漸漸變成黑色。
他緊緊的抱住她,用光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抱住她,害怕自己隻要稍微一鬆手她就會不見。那一箭紮進她肩膀,刺進他心裏,眼睜睜地看著箭鏃沒入她的肩膀那一刻,有一瞬他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
“意兒,你別睡,乖,睜眼看看我,求你,別睡。”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種失去的恐懼快速的席卷全身。韓子狐害怕極了,看著她緊閉的眼睛,他怕,怕她就這樣一睡不醒。怕她又像五年前那樣離開他。
刺客很快的被趕來禁軍斬殺了,總算是有驚無險。一場好端端的宴會搞成這樣,皇上的臉黑到了極點。看著一地的屍體。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負手而立。
恥辱,天大的恥辱!
三天後,鎮國侯府
如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的深夜。屋裏黑漆漆的。隻有門口燭台上一盞蠟燭還在徐徐的燃著。隔著簾子燭光的照射範圍有限,朦朦朧朧看不清什麼。她想瞧清楚這是哪,誰知,轉過頭剛一動便是鑽心的疼,她倒吸一口冷氣疼的齜牙咧嘴。呼的一下冒出了一股冷汗。
記憶慢慢複蘇,回想起那一幕,眉心不安的緊蹙在一起。刺殺……並不在自己的計劃之內。她開始的計劃是利用這場宮宴讓韓子狐名正言順的把她強留在身邊。進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些刺客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如果是她,她又怎麼知道自己的計劃的?這件事自己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她不僅知道了,還幫自己添了一把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身邊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而且還在你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脊背後不覺竄起一股涼意。一股哀戚劃過眼底。
她不過是想要一份簡單的生活而已,為什麼總是無法擺脫這種陰謀籠罩下的日子?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總是被動的被人推著朝前走。嗎,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而她也無力去反抗。
拿什麼去反抗。兒子就是她的命。兒子在她手裏,她不敢賭,不敢用兒子的命去賭。隻希望她說話算數,自己幫她完成心願後,她會放了兒子放了她。
心裏早已是千瘡百孔,疲憊不堪,卻還要強顏歡笑。好累,真的好累。
刺客的事兒也是她在變相的在警告她,要安分些,即使相隔千裏,她也能毫不費力的掌控她的一舉一動。嗬嗬嗎,她無聲的笑了,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自己哪有那個本事去反抗她。嗬嗬。
斂去腦海中那些惱人的思緒,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已經回來了。依照她的計劃,回來了。
從現在開始,一切正式開始……
“水……”開口,嗓子裏火燒火燎的難受,啞的要命。
房間裏有了動靜,砰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翻了,然後幔子被掀開,一張憔悴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你醒了?意兒,真的醒了麼?”韓子狐臉上帶著急切的關心,上下打量著她。眼裏漸漸漏出了笑容。
忽然,燈亮了。紅玉又點燃了幾根蠟燭。擺在中間的桌子倒在地上,剛才,一直榻上睜著眼睛看著棚頂的韓子狐聽見床邊傳來的聲音,渾身猛地一震,腦子裏一片空白,幾乎是瞬間從榻上竄起來朝床邊奔去,巨大的喜悅淹沒了理智。他一心記掛著床上的人兒,結果撞在桌子上,力氣之大直接將桌子掀翻了。他也不管不顧的朝如意奔去。
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如意的臉色已經恢複紅潤,這才微微放下心。握著她的手,輕柔的問道:“餓了吧,我現在就去給你端飯。你乖。”
說完,他鬆開手朝門口走去。幾次差點沒撞倒架子上。活像個毛小子哪有半分平時的影子。
紅玉杵在床邊忍不住眼眶發酸,悄悄擦了擦眼淚。猶然記得三天前的情景,拔箭,換衣,服藥,他沉著冷靜,不見一絲慌亂,卻在段景軒告訴他夫人無事時這個男人崩潰了,捂著臉哭的像個孩子渾身不住的發抖。又哭又笑,她一直明白他對夫人的情意,卻還是被他的舉動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