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這個男人,愛的心都疼。十二年前的初遇,從她站在山洞口看著他的背影漸漸的走遠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這輩子她注定要在這個男人冷峻的黑眸裏沉淪。即便被他傷的體無完膚千瘡百孔,她也從不曾真的恨過他。依舊很沒出息的愛著他。
在他開的這場賭局裏,她自願入場。賭了心賠了身。不是砝碼不夠。也不是技不如人,唯一的不同時,她先愛上的他。
誰先愛上誰,誰比誰愛的多,就注定誰比誰傷的更多。付出的更多。
一段情,十二年,橫跨她整個青春。全部被一個叫韓子狐的男人占滿了。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對他的懲罰可以停止了。夠了,真的夠了。她不恨了,真的不恨了。
隻想在剩下的漫長歲月裏有他陪伴,看著一雙兒女慢慢的長大成人,和他慢慢的老去……
“走吧。娘帶你去找念念玩兒。早上念念還念叨你呢。”
出了門,蹲下為兒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後牽起他的小手,朝前麵走去。
韓子黎走了,終於還是走了。帶著許晴雪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臨走時,韓子黎過來跟她辭行,她依然還記得當時他眼裏那抹複雜的情緒。她明白,有些執念已經浸到骨子裏。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他需要時間來一點點淡化。
許晴雪還是和記憶中一樣沒有變化,神色溫柔的站在他身邊。她比自己勇敢,很難想象她瘦小的身軀竟然會這樣堅強。即使知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心裏另有所屬卻依然選擇站在他身邊。換做自己也未必會有她的勇氣。
時光輪轉。希望終有一天能再次看到當年那個展露著燦爛笑容的少年亦如初見那樣露出釋懷的笑容。
一大一小兩個人手牽著手,漸行漸遠,身後,留下一道長長腳印。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書房裏一片陰霾。
周文卿站在窗前,推開窗看著外麵白皚皚的雪景,臉上一片陰霾,滿眼暴戾。恍惚間,仿佛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南郡的世子爺又回來了。那股皇家人獨特的強大氣場感染著屋裏的每個人,不敢造次。
站在他身後的韓木韓權二人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眉宇間隱隱泛著一股戾氣。
“周爺,我們將紫雲山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找到。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屬下真的擔心侯爺他……”說到這,韓木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希望侯爺福大命大能逃過此劫,可是當初那個場麵直到現在還深深的刻在他的腦子裏,漫山遍野連綿十裏的瘡痍。別說是人,就是林中走獸都逃不過。更何況是毫無防備的他們。
“備馬。我要親自去一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相信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如狐狸般狡詐的靖王韓子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轉身,眸底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堅定。隱在陰影裏的眸子微微泛紅。袖籠下的手緊握成拳。突起的青色血管一蹦一蹦的跳動著,骨節處泛著煞白的青色。
即使掘地三尺翻遍整座紫雲山他也要把韓子狐找回來。哪怕隻是一具燒焦的屍體,他也要把他帶回來,絕不會讓他的兄弟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陌生的地方。
無論生死,他要親自接他的兄弟回家!
說完,他取下架子上的黑色大氅披在硬朗的身上,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們也跟您一起去。”無論生死,帶侯爺回家!
冷風迎麵,為凝重的麵容蒙上一層寒霜。三個人邁著堅定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外麵走去。
走到半路。不期然的遇上那個他們不知該怎樣麵對的女人。
迎麵看著他們如風般疾馳而來。如意一愣。敏銳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尤其是看相周文卿時,她忽然想到那年在酒樓她被那幾個混混調戲時的情景。那時,周文卿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轍。
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能讓周文卿有如此激烈的情緒表露除了吉祥還能有誰?
早晨她剛見過吉祥,吉祥好好的,不會是吉祥。
那會是誰?腦子裏慢慢的浮現出三個清晰的大字,轟的一聲悶雷在在她腦子裏炸開了花。
眼前一黑,腳下不穩,單薄的身子晃了幾晃才勉強穩住虛浮的步子。
“扭扭,你先過去,娘和姨夫說幾句話就來。”她極力的克製著發顫的聲音。指尖冰涼無意識的抖著。
扭扭也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很懂事點點頭,扭動著胖胖的身子朝吉祥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