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被綁在架子上,雙手雙腳被牢牢的固定住,被冷風吹的渾身都涼透了。嘴唇發紫,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手腳已經沒了知覺。整個人懨懨無力。
朦朧間,依稀的看見那抹鮮紅款款朝自己走來,瞬間拉回了些許神誌,眼底是毫無遮掩的詫色。
風憐紫沿著台階緩緩上了高台,然後取出鋒利的匕首,朝如意揮去。
如意隻覺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心陡的涼了……
片刻,沒有等到預期的疼痛,手腕腳腕處緊箍的力道忽然鬆了。毫無防備,整個人驟然跌倒在地上。
“你走吧。”空靈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如意睜開眼,血液流過,手腕和腳腕慢慢的有了些許知覺。卻還是忍不住的牙關打顫,在寒風了整整綁了一個多時辰,整個人早就凍透了。
“你……你不殺我了?”抬眸不可思議的看著風憐紫,她逆光而站,精致的臉龐籠在陰影裏。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嗬嗬。”她輕輕的笑了,“怎麼,你希望我殺了你?”
一切來的太突然。突然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是……隻是……”她有些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心情。
風憐紫俯身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來。這時,如意才看清她的臉,一抹怪異的感覺劃過心頭。她好像變了。但是又說不上哪變了。那雙美麗的眸子裏好像少了些什麼。與昨天不同。
“你比我幸運。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你走吧。”
“那你呢?”帶著一絲疑慮,如意緩緩的走下高台,回頭看著高台上的她。
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這套大紅色的喜服更加的襯出她的柔美。在這純白包圍的院子裏。美的有些不真實。就像冉冉升起的五彩斑斕的泡沫,隻要輕輕一碰便會爆裂掉。
“我?”她仰著頭,好像真的在很認真的想著答案,“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
看著她這身裝扮,如意忽然鼻子一酸。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新娘子本來不該是欣喜嬌羞的麼?可是她明明穿著的就是新娘的喜服,可臉上卻一絲新娘子該有的喜悅都沒有。反而是曆經世事的滄桑與悲涼。
她一步一步離她越來越遠。走到轉彎處,如意微頓腳步,忍不住回頭看向她。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的她。一身這樣的喜服帶著新娘子該有的嬌羞。忐忑歡喜等著心愛的人牽起她手中的紅綢……
她應該恨她的,因為她,她的韓先生至今生死不明。因為她,她的兒子飽受痛苦的折磨,也是因為她,她的韓先生用自己的命換了兒子的命。
可也是她,曾經救了她。也是她,在她生孩子的危急關頭給予她幫助。還是她,給了她五年的平靜生活。
所以,對她,她不知道該恨她還是該感激她。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最後看她一眼,那抹飄逸的紅深深的印在她的腦子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收回視線。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去。
孰是孰非,恩怨情仇,她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了。隻想等著她的韓先生回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驀的腦海中竄出她剛剛的那抹眸光。她忽然懂了,終於想到哪裏不對勁了。那雙眸子裏比昨天少了一抹生氣。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希望她真的想通了。真的能放下過往的種種。好好的度過餘下的每一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韓木他們即將耗盡最後一絲耐心的時候,準備衝進去的時候,忽然緊閉的大門緩慢的打開了。
韓木一抬手,如鷹隼的目光充滿戒備的盯著門口。慢慢的閃出一個人影,他定睛一看,是夫人。竟然是夫人!
眼底劃過一抹不言而喻的詫色。他連忙奔過去。
“夫人。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韓木緊張萬分的上下打量著她。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她臉色疲倦的說道。
“好,您是要回莊子上還是回韓府?屬下馬上送您回去。”說完,韓木朝身後揮揮手。
隨即跑過來一個人。韓木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那個人點點頭,隨即去通知莊逸他們夫人安全了。
“回……”
如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震動山河的巨響湮沒。緊接著一股熱浪衝天。腳下的大地也跟著一晃。接著又是幾聲轟然巨響。火光如一條盤旋騰飛的火龍咆哮著衝向天際。他們幾乎感覺到了那股炙烤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