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兒,你應該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爹年歲已大,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光大吉家門楣的重擔,早晚就要落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執意孤行的話,讓爹如何能放心地將侯府交給你?你對欣欣的情意,爹不是不明白。平心而論,欣欣確實是個明豔動人的女子,你又年輕,血氣方剛,喜歡上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更何況,你在兩年前就已經對她一見鍾情,如果,如果不是當初她留書逃婚的話,你們現在早就已經成親了。既然現在你又把她帶了回來,又鐵了心腸要娶她,那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讓你娘挑個好日子,讓欣欣進門做姨娘吧!”
“侯爺?”王氏聽了侯爺的話,驚訝道:“曹欣欣之前不知廉恥與人私奔,差點讓侯府蒙羞,侯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侯府又怎麼能讓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進門?”
“別說了,這一切都是看在鋒兒的麵上。”吉遠光說道,其實吉峰跟他很像,都是一個專情的人,吉峰有多麼地愛曹欣欣,他不是看不出來,既然這樣,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成全了他這份心思。
他不能讓鋒兒像他那樣,為情所傷,以至於後悔、傷心一輩子......
吉遠光又轉向陳思晴,嚴厲地說道:“欣欣,你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應該明白事理。以前的事情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進門以後,你定要循規蹈矩,遵守侯府的規矩,安安分分地做好姨娘應盡的本分,不能再做出有辱侯府門楣的事情,要不然,我決不饒你!”
“爹,我不能這麼委屈欣欣!我要給欣欣名分,我要娶欣欣為正妻!”吉峰顯然不能同意吉遠光這樣的安排,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爹和他娘這麼對待陳思晴,不由大聲說道。
“鋒兒!難道,你真的打算為了這個女子,置侯府的名聲、置你爹娘的顏麵不顧嗎?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子,讓你成為全天下的笑話,毀了你自己的大好前程嗎?”吉遠光沉著臉,望著吉峰說道:“鋒兒,讓曹欣欣進門做姨娘,這已經是爹和娘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不,爹!我不能這麼委屈了欣欣!”吉峰鐵了心要給陳思晴正妻的名分。
“鋒兒!”吉遠光有些痛心地說道:“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跟你娘,隻能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別,侯爺!”王氏聽了這話,急了,她不能看著她最喜愛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跟他爹鬧翻,忙一個勁地對吉峰使眼色,急切地說道:“鋒兒,別糊塗了,你快答應你爹吧!”
吉峰正要再拒絕,卻被陳思晴一把按住,她對他搖了搖頭,讓他別再說話了。
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陳思晴沒有想到,吉峰會當眾提出休妻,並因此而惹怒了侯爺和夫人,侯爺和夫人本來就對她的印象不好,這樣一來,就更加是對她充滿了敵意了。他們一定以為,是她教唆吉峰休妻的,而吉峰的妻子,恰恰是她的親妹妹,他們定然認為她蛇蠍心腸,連自己親妹妹的相公都要搶去。
難得侯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答應讓吉峰娶他,這正是如他所說,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如果吉峰一味堅持要休妻,隻會讓他和他爹娘的關係惡化,這不是她想看見的。
雖然她對吉峰並不是那刻骨銘心的愛,但是,她也不想看見他因為她而跟他爹娘鬧翻了。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那個正妻的名分好不好?正妻又如何,就想曹蓉蓉那樣,費勁心機,倒是得到了名分,可事實上呢,吉峰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這樣的正妻的名分,又有何用?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吉遠光又轉向曹秉文道:“曹丞相,你覺得呢?”
曹秉文看著陳思晴,緩緩地點了點頭。於他來說,侯爺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蓉蓉不會被休出門,而欣欣也能夠嫁給小侯爺,雖然讓欣欣做姨娘確實是有點委屈了,可是,小侯爺對欣欣一片真心,將來的日子,他一定會竭盡所能愛護她、保護她的。
“那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吉遠光當機立斷地說道。
沉寂了片刻,吉遠光輕輕地歎了口氣,對王氏說道:“盡快挑個好日子,讓欣欣早日進門吧!”
“是,侯爺!”王氏咬咬牙,答應道。依著她的意思,實在是不能讓曹欣欣這個與人私奔不知廉恥的女子進門的,可是,侯爺此刻已經下了決定,她也不敢再勸。
“曹丞相,今日之事讓你笑話了,本侯代鋒兒向你說一聲抱歉!”吉遠光對曹秉文說道。
“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我沒有盡到做爹的責任,委屈了欣欣,也委屈了蓉蓉,更連累了侯府。”曹秉文有些自責地說道,在這件事情上麵,原本就是他們曹府理虧。
隻是,在他看來,如今曹欣欣已經失憶了,當日她逃婚的真相已經無從得知,而她現在又受了這麼多的苦,就算當初真的是她做錯了,也受到了懲罰,正如吉峰所說的那樣,往事,就一筆勾銷吧!
既然上天讓吉峰找到了她,又把她帶到了定遠侯府,那就說明他們兩個人的緣分未盡,是上天讓他們再續前緣的,能夠有這樣的結局,曹秉文心中已經是很滿意了。
至少,他能知道,欣欣就在這裏,有吉峰的愛護,她會很安全,會很幸福,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整天派人去尋找她,替她擔憂、操心。
而蓉蓉,不管怎麼說,也是小侯爺的正房妻子,名分在這邊,也不會受太大的委屈。
欣欣進了門,姐妹兩人還能有個照應。雖然,吉峰對欣欣的愛遠遠地超過了蓉蓉,可是,就算沒有欣欣,也會有別人。
小侯爺三妻四妾實在是太正常了,哪個男子不是這樣呢?蓉蓉應該能想得明白的,如果是別人的話,還不如是欣欣,至少,欣欣是她的親姐姐。
當然,這些隻是曹秉文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不久的將來,他便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與此同時,曹蓉蓉和小菊驚慌失措地回到了她的房間。
曹蓉蓉一回去就立刻遣走了其他的丫鬟和下人,隻留下小菊,並讓小菊去把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確認了絕對安全之後,曹蓉蓉這才驚魂未定地說道:“小菊,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小姐!”小菊捂著胸口,也是一臉害怕。
“曹欣欣,她,她不是明明早就已經......”曹蓉蓉回憶起當日之事,心中又害怕又忐忑,難道說,真的是曹欣欣的冤魂前來向她索命了嗎?
“是啊,小姐,大小姐當初明明已經斷氣了啊!當時我們大家都看得真真的,大小姐死得那麼透!”小菊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
“可是,剛才在小侯爺房間中的,明明就是她啊!我們不可能看錯的!”曹蓉蓉臉色煞白,定了定神想了想,問道:“當初娘讓你跟何媽媽親自到黑風山去,把她埋了,你們把她埋在哪裏了?不行,明天我一定要找機會出府去黑風山看看,她的屍身還在不在?”
“別,小姐!”小菊想起了了,當晚,當她和何媽媽讓車夫去挖坑把曹欣欣埋掉的時候,曹欣欣突然詐屍站了起來,把她們都給嚇跑了。也就是說,當初她們根本就沒有把曹欣欣給埋掉。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曹蓉蓉見小菊神色有異,忙問道。
“奴婢不敢欺瞞小姐!”小菊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吞吞吐吐地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隱瞞的,隻是當時事發突然,而且太恐怖了,所以,所以奴婢和何媽媽才會被嚇跑的,小姐,你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實在是恐怖之極!奴婢真的是被嚇壞了!”小菊回憶起當晚的情景,依然是心有餘悸。
“詐屍?”曹蓉蓉坐下,反複地自言自語道:“詐屍?詐屍?”
“是啊,小姐,你想,當初我們是看著大小姐咽氣的,她不可能過了這麼久還活著,車夫去埋她的時候,她突然站了起來,不是詐屍又是什麼呢?”小菊驚魂未定地說道,
“有沒有可能,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死?”曹蓉蓉大膽假設著:“也許當時她隻不過是在裝死呢?”
“這,應該不會吧!”小菊回答道:“當初大小姐都死得透透的了,怎麼會是裝死呢?”
“如果她死了,那現在在小侯爺房中的那個人又是怎麼回事?”曹蓉蓉坐下,緊緊地抓住椅子的扶手,說道:“那個人分明就是曹欣欣,難不成,真的是她的鬼魂回來複仇嗎?”
“啊!”小菊做賊心虛,尖叫了一聲:“鬼,鬼魂?來複仇?不,不會吧?”
小菊心道,大小姐,當初害死你的人是夫人和二小姐,可不關我的事啊,要報仇,千萬別找上她才好,她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一驚一乍地幹什麼?這麼大聲,就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曹蓉蓉此刻已經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她前思後想,覺得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是啊,明明早已經死了的人,如今怎麼可能會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不,她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如果剛才她看見的那個真的是鬼,她害曹欣欣死得那麼慘,又搶了她的夫君,她肯定是第一時間過來找她報仇了,何至於還要等到大半年之後的今天?根本就說不通。
所以,那一定不是什麼鬼魂!肯定是當初曹欣欣並沒有死,而且裝神弄鬼地嚇跑了小菊和何媽媽,僥幸逃脫了,然後躲了起來。
而且,曹蓉蓉想起來了,之前有一天晚上,吉峰主動到她房中,向她詢問了一些關於曹欣欣的事情,而且最後還特別問了她曹欣欣身上有什麼胎記,這麼說來,吉峰定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尋到了曹欣欣,並且確認了她的身份。
不過有些奇怪,既然那時吉峰就已經找到她了,為什麼當時沒有立刻把她帶回來呢?而是要等到三個月後的今天?看來,吉峰定是將她帶到了戰場,跟他同生共死,這才有了後麵她為他擋了一箭的事情。
“看來我真是小瞧她了,那杯鶴頂紅毒茶居然毒不死她!”曹蓉蓉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姐的意思是說,大小姐並沒有死?剛才我們看見的不是鬼?”小菊喃喃地問道。
“這世間哪裏有那麼多的鬼!”
“真的不是鬼?”小菊驚訝道:“難道大小姐真的沒有死嗎?”
“不錯!”曹蓉蓉肯定地說道:“當初定是她裝死,把我們都給騙了,躲了過去。”
“哎呀,糟糕了!”小菊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如果現在小侯爺房間中的是大小姐的話,那之前我們那樣對她,她現在是來報仇來了?”
“報仇?”曹蓉蓉突然狠狠地說道:“就憑她?哼,從小到大她都不是我的對手!”
“小姐說得是。”
“更何況,剛才爹不是說,她得了什麼失魂症,已經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嗎?”曹蓉蓉自我安慰道:“既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還怎麼報仇?”
“對啊!”小菊接著道:“既然大小姐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那她這次回來,看來隻是巧合而已。”
“就算隻是巧合,我也絕對不能容她!”曹蓉蓉憤憤然地說道:“真沒想到,我之前費盡心機,還是沒有能夠除掉她!小侯爺本來就對她念念不忘,也不知道這次他把曹欣欣給帶回來,會怎麼安置她?隻怕,這下,侯府就更沒有我曹蓉蓉的立足之地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小侯爺就算再寵著大小姐,最多也隻能給她做個姨娘吧,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越過你去。”小菊安慰道:“隻要小姐的地位保住了,將來總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