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美珍在方化的懷中痛苦地掙紮起來,雙手死死地抓住被子,胸口傳來一陣錐心般的疼痛,引起全身劇烈地顫抖,再也忍受不了,眼淚瞬間滑落下來,帶著哭腔說道:“方化,我的頭好疼!好疼!方化,我好難受!”
方化聞言驚駭,連忙拉開顧美珍,慌亂地說道:“你不要再想了,那不是你的記憶,隻是顧美珍灌輸給你的!小蠶,聽我的話,不要再想了!你是沈小蠶,不是顧美珍!”最後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失控,手上的力度不自覺的加大,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近乎瘋狂地搖著她的身體。
也許是痛楚轉移的原故,頭痛明顯減緩,而手臂卻傳來尖銳的疼痛,顧美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方化身上,呆呆地望著他,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我是沈小蠶,我是沈小蠶,沈明軒的女兒!我不是顧美珍!”
看著她漸漸冷靜下來,方化也跟著恢複了理智,悵然鬆開她,暗自吐了口氣,心髒仍然怦怦亂跳,慶幸她沒有恢複記憶,但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焦躁感沒有消失,矛盾的心情更加強烈。因為他知道,顧美珍恢複記憶的那天總會來臨,根本無從避免。
過了一會兒,顧美珍突然想起了什麼,疑惑地問道:“方化,我們家裏為什麼會有一條眼鏡蛇啊?”
方化調整好心態,平靜地說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蛇,想要嚇唬我們,我已經報警了,經過警方的調查,說那條蛇不是眼鏡蛇,而是一種無毒蛇,所以你才沒有事!”有些事情,現在還暫時不能讓她知道,免得她害怕和擔心,如果真是孟家鑫做的,恐怕找不到什麼確實的證據,警方也會不了了之。
“無毒蛇?!可是它攻擊人的時候,那麼像眼鏡蛇!”顧美珍半信半疑地說道,直直地盯著方化。
方化淡然一笑,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徐徐說道:“我查過資料,咬傷你的蛇學名叫虎斑遊蛇,俗稱野雞脖子,竹竿青。由於它色彩鮮豔,身體呈s形彎曲,受驚擾或被激怒時能像眼鏡蛇那樣高昂蛇頭,所以常常被誤認為是劇毒蛇。其實它本身不具毒性,自己不能合成毒液,但是吃了有毒的食物,就會將有毒物質儲存起來,成為真正的有毒蛇。咬傷你的那條虎斑遊蛇,並沒有吃過有毒的食物,所以不具備毒性。”
顧美珍很快明白過來,對蛇的恐懼暫時被一股流入心田的暖流衝刷幹淨,情不自禁地偎依在方化的懷中,調皮地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你查得這麼仔細!”
方化摟著她的腰身,眼裏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愧疚神色,意味深長地說道:“當然啦!性命攸關的事情,不查清楚,心裏難安,怕你留下什麼後遺症!雖然醫生說你隻是由於驚嚇過度才暈倒,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真的很害怕。在你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敢去想這個世界上還有死的存在,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顧美珍看著他激動不已的樣子,就連聲音也變得悲痛絕倫,伸手擋住他的嘴唇,安撫的笑笑,輕聲打斷道:“方化,沒事了,我不是好好地活著嗎?事情已經過去了……”
方化拉開她的手,無助和悔恨在心中不可抑止的蔓延開來,激動地說道:“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都是我不好,軟弱無能!非但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來保護我,我還算是男人嗎?孟家鑫說得沒錯,我連一條蛇都對付不了,不配留在你的身邊!”
顧美珍大吃一驚,臉色數變,瞪大眼睛問道:“孟家鑫來過了嗎?他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相信他的話!我明白了,原來是他放的蛇,想要逼走你,真夠狠毒,可惡的混蛋!”最後一句話化成滿腔憤怒,眼眸裏騰起了熊熊的火焰,一拳狠狠砸在病床上。
病床劇烈地晃動了幾下,空氣中彌漫著深沉的殺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方化嚇了一跳,第一次看見她飽含著殺氣的眼睛,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頓時心亂如麻,緊張地勸慰道:“小蠶,先不要那麼生氣,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孟家鑫說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