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朝外翻了個身看著窗戶的位置,竟想起李天佑來。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哪裏去了,自從自己從王府出發往沈家去,他便再沒來找過自己。
她忽然有些生氣,不是說貪戀自己身上的溫暖嗎?他怎麼忽然就不貪不戀了?更為可氣的是,那人一個招呼都不打,忽然就不見了蹤影!
昨天晚上那種情況,若有個男人在身邊,或者,她也不至於那麼害怕。
揭開被子,起身。
身上的衣服基本完好無缺的穿著,頭天晚上,那笛子的魔音折騰的她連脫衣服的勇氣都沒了。
她稍微理了下衣角,然後踱步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麵日光頓時毫無阻擋的瀉了進來。
白日青天,原本陰鬱了一夜的心情頓時亮堂起來。她眯了眯眼,低頭朝街邊看去,外麵行人穿著樸素的衣服,在街上來來往往,經營著自己的生活。
“小蝶!”傲雪朝門口喚了一聲,然後配合著一眾侍女,洗漱,用餐。
重新坐上馬車,搖搖晃晃繼續上路,傲雪幾次回頭,小鎮漸行漸遠。
“這鎮子叫什麼名字?”
“漱玉鎮。”
漱玉,漱玉,她記住了,等下次見到李天佑時一定好好問問他,為什麼自己在這裏聽見了那麼奇怪的聲音。
對於西涼,對於沈傲雪,李天佑知道的總比自己多吧!
然而,很快,傲雪發現自己對那笛聲的判斷錯了,原以為那聲音隻在漱玉鎮出現,屬於漱玉鎮的怪事之一,豈料,自那夜聽到笛聲後,一連三天,她都聽到那笛聲。
不光是晚上,有時還是白天,笛聲也不盡相同,除了一如既往的難聽,曲調也是越來越快,急促的感覺。
仿佛在催促著什麼。
三天後,笛聲驀然消失,沒了魔音入侵,她一下子覺得耳根清淨起來,人也跟著清爽起來!
隨著一日日的朝前,蘇媽媽和小蝶的心情越來越好,日日叨念著快到了。
在他們的話語中,傲雪也終於知道,原來,雖沈家官居一品,皇上在京城給賜了將軍府,但真正沈家大族,卻坐落在榮城。
百年大族,盤根錯節。除了為官者,嫁人者,一律住在榮城。
這日,傲雪的馬車還未進城,遠遠的,便有沈家人在城外迎接。
按照李天佑給她的沈家家譜顯示,立於最前麵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氣場頗足的年輕男子,應該便是她的二哥,與她同一個母親的哥哥 沈睿。
這個男人,素與沈傲雪交好。傲雪努力將自己笑容調整到最為親切。
沈睿見傲雪馬車過來,又縱馬朝前幾步,行到馬車旁邊。
“二哥!”傲雪從馬車跳下,親親熱熱的喊了一聲。
“乖!”沈睿伸手拍了拍傲雪肩膀,親昵的往自己懷裏摟了下,指揮著下人將另一匹雪白的馬牽了過來,順手將韁繩遞給傲雪,“本來娘也打算來的,豈料太子忽然到了榮城光臨沈家,老祖宗便遣我來接你。”
“太子來了?”傲雪忍不住,一個失聲叫了出來。
天!她一個冒牌貨要應付沈家一大家子已經夠為難她了,現在居然又來了個明顯和她有各種奸`情的太子!
“怎麼,很吃驚嗎?太子以前也不是沒來過,你和他一向走得近的。”沈睿笑著,有些寵溺的看著傲雪,瞬間又帶了幾分促狹,“怎麼,還是你如今嫁人了,有些不好意思見這位竹馬了?”
靠,還是竹馬!真心還要不要她活啊?這個時候跑到沈家搗什麼亂啊!
李天佑可沒有提供關於她和太子的資料,看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便是在這樣小心思中,傲雪順手接過沈睿遞過來的韁繩,無意識揮在空中繞著圈兒,與沈睿並排往城門走去。
那馬看起來也與傲雪極熟,傲雪剛接過韁繩它便湊過馬臉在傲雪衣服上蹭了幾下,之後便一直跟著傲雪腳步,始終保持一致的距離,極有默契。
“怎麼樣,你這匹馬,哥給你養得不錯吧?”沈睿明顯是在索要表揚。
“確實不錯,謝謝二哥!”傲雪說著朝旁邊白馬看過一眼,鼓起勇氣伸手摸馬頭。那馬極其配合,就在傲雪摸它的時候,它輕微搖晃了下頭,表示享受。
傲雪瞬間就有了幾分歡喜,雙手摟了馬頭,在它額上狠狠親了一口。
沈睿隻笑,一個翻身坐上馬背,也不開口,隻看著傲雪,等她上馬。
傲雪笑,幸得從前喜歡旅遊,在很多地方都騎過馬,否則這麼快可就要露出馬腳了。
她的右手在馬脖子上順了順毛,一腳踩在馬鐙上,重心猛得往上一提,右腳一跨,整個人就穩穩當當坐了上去。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帥氣十足。
兩人策馬,速度並不太快,往城門口駕去。到城門口時,沈睿並不下馬,守衛在那裏的官兵齊齊朝他們行了個軍禮,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城去。
榮城。
城如其名,極為繁華。
比起京城,街上行人並不見得少多少,傲雪一邊駕著馬,卻也不忘打量周邊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