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略一點頭,那宮人頓時找到存在感,指著托盤上的鴛鴦戲水絲帕繼續分析道:“作為宦官,小胡子的房間裏卻出現了這種東西,而且放在枕頭邊上。奴婢聽說,平日裏內務府總管公公對小胡子極好,物質上應該不會有所短缺,能讓小胡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事情的,一定是金錢以外的事情。”
言下之意,指示小胡子做這種事情的,必定是他的相好!
“查一下這是誰的手帕!”李天佑開口,顯然是相信了這位宮人的推斷。
“咦?”一直盯著手帕繡紋的傲雪發出一聲驚異,眸光中糾結著不可思議,“把帕子拿過來。”
“是。”那宮人立即雙手托起白色絲帕,恭恭敬敬走到傲雪麵前。
傲雪伸手,指尖拎起那絲帕,手上再一抖,絲帕頓時就攤開在眼前,再托在手心。
絲是上等的絲,線是上等的線。那鴛鴦戲水繡在絲帕正中的位置,顏色鮮豔,繡功上乘,最難得的是,居然還是雙麵繡!
“好麵熟的鴛鴦戲水!”傲雪忽然就笑了,側頭,托著絲帕的手往李天佑方向伸去幾分,“皇上可有印象?”
李天佑隻看過那帕子一眼,並不接過,心道:鴛鴦戲水這種東西我怎麼會有印象,你沒給我繡過!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的朝自己腰上那個巨醜無比的大紅荷包看去,唉,他家傲雪,就隻能弄出這種東西。
順著李天佑的眼神,傲雪自然也看見他腰上那荷包,作為一國之君,天天頂著這麼個醜東西,平心而論,也真夠為難他的!想到這裏,傲雪原本對李天佑的那些怨氣,少了兩分。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先前的時候,傲梅給你做過一個荷包。”傲雪提醒道,“上麵也是鴛鴦戲水。”
李天佑一副不記得的模樣,傲雪隻得接著道:“鴛鴦戲水這種圖樣,雖說世人用得多,可色澤和繡法上卻是千差百異,而這個絲帕上的圖和先前傲梅送給你的那個荷包,無論是繡法還是顏色,都一模一樣。”傲雪說著,將絲帕放在桌上後,往旁邊宮人看過一眼,“來人,把賢妃請進來。”
少頃,沈傲梅帶著兩貼身宮女盈盈走了進來,她的餘光飛快掠過房間裏站得少,跪得多的宮人:“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姐姐!”
“起來吧。”李天佑的聲音一貫的沒有溫度。
“是。”沈傲梅站了起來,目光並沒有到處看,而是直接放在沈傲雪的身上,臉上全是焦急,“姐姐還好吧?妹妹聽說姐姐這裏出了投毒的事情!”
傲雪笑,沈傲梅會演,她一樣會演,她的神情全是高貴大方:“還好發現的早,並無大礙,否則,妹妹以後可就看不見姐姐了!”
“姐姐洪福齊天,就算有小人背地裏做了什麼,也一定會被皇上和姐姐揪出來的!”沈傲梅笑。
說實話,雖說聽聞了裏麵發生了什麼,可她和其他嬪妃都跪在外麵,此刻隻叫了她一個人進來,她心裏多少沒底。
傲雪目光往桌上一瞥,順手拿起那張絲帕,往沈傲梅方向一遞:“你給看看,這東西,可是你的?”
沈傲梅抬頭,目光落在那絲帕上,一絲不解後,瞬間臉色大變,雙膝一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傲雪笑:“妹妹何必這麼快就喊冤枉,皇上都還沒說什麼呢?本宮也就是問問和東西是不是你的而已!”
方才的時候,沈傲梅還候在外麵的時候,她自然知道宮人從自殺的小胡子房中搜出幾樣東西,其中一樣是絲帕,卻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帕子,居然是自己的!
且不說下毒的頭油背後凶手是誰,作為皇上的嬪妃,光是這張鴛鴦戲水絲帕就足以以“私通男人”定她死罪!
傲梅忙定了定心神:“這張絲帕確實是臣妾之物,可是,臣妾從未將它送人!”說著,她猛的一回頭,目光凶橫的盯在身後宮女身上,“說!是不是你把本宮之物拿出去送人了?” 隻見那宮女一個哆嗦,似乎是被沈傲梅忽的高亢的聲音驚到了,她的瞳孔猛然一縮,忙著擺手:“不,不是奴婢,奴婢沒做過!”
“不是你還有誰,本宮的衣物繡品全部都是你在保管!”沈傲雪厲聲。
“娘娘明鑒,奴婢自小跟著娘娘,從無二心!這個絲帕雖是奴婢在保管,可其中也有其他人能碰到啊!再說,再說……”那宮女似忽的想起什麼,“前幾日奴婢將這絲帕送去洗了,說不定是在秋寒宮被人拿錯了也說不定……”
李天佑皺眉,這些瑣碎的事情,豈是他一個堂堂君王該過問的?“好了!”他忽的一個抬手,止住那宮人的話,目光毫無溫度的落在沈傲梅身上,“不管怎麼說,朕叫你管理後宮,是因為信任你,也認為你能管好,如今不光是皇後這裏連番出現投毒事件,你連自己身邊的宮女都管不好,實在讓朕失望,今日起,品位降一級,就……賢嬪吧!”李天佑說著,指尖重新在桌上敲起,“這管理後宮之事,以後,就辛苦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