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氏聽了木槿來報沈立冬身體不舒服不便過來請安的時候,她先是一急,想著別又跟那天晚上一樣著了涼而後發起高燒來,因而起身想著親自去看看那個丫頭究竟如何了。那木槿眼瞧著夫人似有給小姐請大夫的意思,便顧不得身份,忙在陳氏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夫人,小姐那是害羞得不敢見姑爺了,而不是真的生病了。”
這木槿如此一說,倒讓陳氏有些愕然,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麼,會意地笑了起來。也好,這些年她一直看著那個丫頭,以為那個丫頭對朝雲是個沒什麼心思的,剛還在想,是不是那個丫頭覺得不好拖延人家年歲了,想著朝雲這些年待她也不錯,因而那個丫頭也就順之而為,打算湊合著跟朝雲過日子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她這個做娘的看錯了,那個丫頭啊,並非無心啊,隻是很少表‘露’出來而已,如此這般,這個丫頭既然對朝雲也是有心思的,那麼陳氏這會兒覺得這樁親事那是再圓滿不過了。
當然,既然那個丫頭是因為害羞躲著朝雲這個‘女’婿了,那麼這當會陳氏也就順著沈立冬那個丫頭的心思,沒有想去親自探望那個丫頭並去請大夫過府一趟的心思了,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叮囑了木槿幾句,讓她回去好好照顧小姐。
“這樣吧,既然冬兒那丫頭也說了她無礙的,那麼我就不過去看她了,讓她就這樣好好歇著了,隻是以後少不得要她注意一些,晚上可不得再貪玩了,免得一回來又著涼了。”
“是,夫人,奴婢一定將夫人的話轉告給小姐,奴婢就此告退了。”那木槿完成了沈立冬‘交’托的任務,這會兒她覺得也該回去向沈立冬稟告去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回去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謝朝雲。他一聽說沈立冬是因為昨晚緣故受涼病了,那心中便有些急切,雖說今個兒是他跟那個丫頭定下來的日子,是他開心的日子,隻是因為那個丫頭身體不舒服,他的喜悅也就淡去了幾分。
而那木槿本就知曉小姐好端端的,壓根就沒什麼身體不舒服,隻是害羞不願意麵對姑爺而已,這會兒姑爺倒是要跟過去親自瞧一瞧小姐了,那小姐等會見了姑爺,也不知道會不會怪責她辦事不力了。
如此,木槿麵上有些猶豫,倒是陳氏開口了,說著如今兩家已經是親家了,那朝雲過去探望沈立冬也是使得了,不必有那麼多的顧忌。這木槿得了夫人的吩咐,自然知曉那是夫人特意允許的,那她這個做奴婢的還能說什麼啊,何況,姑爺一聽說小姐身子不舒服,這就擔憂起來,擺明了是很看重小姐的,那麼她這個丫鬟哪裏還有不高興的,那自然歡喜地帶著謝朝雲往沈立冬的院子去了。
這會兒沈立冬悶在榻上,覺得裝得也差不多了,她想著該起身出‘門’去‘藥’鋪看一看了,哪裏想到那個木槿竟然直接帶著謝朝雲過來探病了。
當然,她也知木槿那個丫頭沒有那般大的膽子,敢違逆她的命令,因而沈立冬自然沒有懷疑是木槿的意思,接著聽到木槿隔著‘門’回稟,那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母親允許的。
這既然是母親特意允許的,那沈立冬自然不好讓丫鬟攔著,不讓謝朝雲過來看她,隻得麵上裝著病弱的樣子,繼續耐著‘性’子躺在榻上,心裏卻是將謝朝雲罵了一個底朝天,都是那廝害的,若非他,她需要這般躲著他不見人嘛。
那謝朝雲進‘門’朝沈立冬走過去的時候,莫名地覺得一陣冷風朝他襲來,而且根據那個方位,似那個丫頭散發出來的寒氣,夾帶著無限的怨念。
想來定然是在責怪他昨晚太過冒失了,今早又太過急躁了,這般急巴巴地跑過來,以這麼快的速度將她給定下來,想來她得了消息更是怨他了。
如此,他過來對沈立冬說的第一句本來該是丫頭,你怎麼樣了?可是難受得要緊?忽而就變成了簡短的一句。
“小丫頭,你可是在怨我?”
當然怨你了,沈立冬很想這般回答謝朝雲,可是到了嘴邊,就變味了。“沒有了,朝雲哥哥多想了。”
“小丫頭,到這會兒還撒謊,明明是一臉怨怪朝雲哥哥的‘摸’樣,非要違心說著不怪責的話。這明明就是沒有身體不舒服,隻是想要躲著朝雲哥哥,所以今早才那般吩咐你的丫鬟過來那般回複的吧。”這謝朝雲何等地敏銳,想通了一件事情,自然就一通萬通了,這會兒他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何陳氏先是一副擔心的樣子,而後聽了木槿那一句靠耳邊的悄悄話後便改了主意,想必是那個丫鬟告訴陳氏,沈立冬壓根沒病的消息吧。如此,到這會兒謝朝雲親眼見到沈立冬眼底閃過的那抹怒意,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下他眼眸一黯,抓過沈立冬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裏道:“看來這件事情是朝雲哥哥辦得魯莽了,沒有提前告訴冬兒一聲便擅自決定了這件事情,想來冬兒是對朝雲哥哥有埋怨了。本來,朝雲哥哥是擔心夜長夢多,好事多磨,想要早點定下冬兒,朝雲哥哥也好安心了,但是現在看來,倒是朝雲會錯意了,是朝雲太過冒失了,等會朝雲就去跟沈伯父伯母說說便是了,冬兒若是不願意的話,朝雲哥哥絕不會勉強冬兒的。”明明該是他最高興的日子,現在對於謝朝雲而言,卻成了‘陰’雲密布的一天。
雖非他想要這般去行事,盡管他的心一陣陣地在糾痛著,但是等會他又不得不去那般行事,因而他不想勉強沈立冬,不想因為形式上名義上的名分就那般地想著自然而然地擁有沈立冬。他曾說過的,也答應過沈立冬,要她的心甘情願,若非她甘願的,他得來又有何意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