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又開始了”
“哼”兩人又開始鬥嘴看著兩頂花白的頭蘇亦好心裏很感動所謂愛情所謂白頭偕老大約就是這樣吧為什麼他們可以而自己和陳明然就不可以是自己的原因還是陳明然的原因還是這個社會大環境的原因
她無法回答自己繞了一圈兒還是發現樸素的東西好隻是樸素的東西去哪裏找呢或者說骨子裏你真想好了要接受樸素的東西了
未必想好也未必真能接受都是接受現代思想的人了哪那麼容易就放棄自我自己當時結婚是一念之間決心有但後來呢自己真做的好嗎這些東西不是說說就好了的或者婚姻當中真的不需要那麼精明傻一點也不要緊因為那是你自己的婚姻他們都是你的親人用得著那麼分毫不讓麼再者陳明然就真的不愛你麼
陳明然望著她臉上微微的、真誠的笑意覺得那是溫暖的光芒真的溫暖這溫暖照進了他的心裏他忽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溫暖並把這溫暖視為無處不在的理所當然難道還有比這種感覺更好的感覺嗎難道他居然要去換一個人嗎不他依賴這種溫暖哪怕吵架、冷戰都是溫暖家的溫暖
a市的春天總是伴著沙塵一起來不間斷的毫無預兆的灰天蓋地的時候仿佛來到了傳說中的新疆能見度低根本看不清路陳明然因為怕晚上陪床精神不好並沒有開車來到了醫院果然見到了蘇亦好心裏很安
兩人出了醫院外麵早已不辨天日呼呼的沙塵又起來了白天和晚上簡直不是一個天晝夜溫差十多度蘇亦好沒料到會變天她隻穿了個薄薄的棉線毛衣不擋風漫天黃沙隨著風一起來吹的她瑟瑟發抖她背對著風向抱著胳膊縮成了一團兒陳明然默默的看著她熟悉的她圓圓的臉黑黑的眉毛豐滿的嘴唇抱成一團的小樣兒很可憐他發覺自己真的不了解她以為她堅強以為她銳利潛意識當中是自己沒有把她妻子他總是把她推的很遠他以為她什麼都不需要他怪她不靠近自己可是他從來沒想過她需要自己的照顧她也需要自己的支持像是這漫天黃沙裏她需要他的溫度
慢慢的走到她身後伸出了胳膊
蘇亦好隻覺得自己突然進了一個懷抱裏溫暖而寬闊她全身下意識的緊張起來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她轉頭正對上他看自己的眼睛“妮子跟我回家吧”
蘇亦好的淚倏的迸了出來她拿出手擦不停的擦漫天黃沙裏他抱著她兩個人默默的站著
一路無言回到家相對坐下陳明然說“蘇亦好你就那麼想離婚吃炸藥了?”
蘇亦好不吱聲
“瞧你什麼事兒啊非要弄的這一驚一乍的”
蘇亦好低著頭
停了會兒“蘇亦好你也不想想咱倆好的時候啊你想想咱倆去逛植物園、做飯、做小人兒雖然吵架可誰說要離婚來著咱倆不就吵嗎哪次真吵的像人家一樣我去逛夜店或者打你”
蘇亦好繼續低著頭望著腳尖
“是我承認你讓那混蛋摸了我沒有假惺惺的跟你一起大罵那男的是有點冷可你自己不知道那男的就是那種貨色這太平世界的本來就是我去香港找人拚命才能顯出在乎你不是沒到那份兒嗎我要是真攛掇你辭職你幹嗎你腿傷了我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噓寒問暖可蘇亦好你自己也不是那嬌氣人我就這麼粗線條你不知道我自己拉傷了都不當回事因為我根本不覺得那是大事嘛還有你說你沒有……我衝你發火可這大的事我能不發火嗎你給全天下的男人試試誰能不理不睬的坐在那兒那肯定是不在乎你我再說什麼了嗎你怎麼不想想咱倆好的時候多好啊咱沒有卿卿我我可咱即便是鬥嘴你在我也在不是你舍得”
蘇亦好仍舊低著頭陳明然等不了了“蘇亦好你倒是說話啊”
蘇亦好不抬頭的小聲說“你讓我說什麼”
“你有話你說真是憋死我了忽地就沒了打電話也不接然後忽地又跑法院起訴我離婚我天天就跟坐平地直起直落的飛機似的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想離我早簽字了何苦來和你到法院去丟人現眼”
蘇亦好覺得自己的臉通紅通紅的“誰讓你那麼凶”
“我怎麼凶了我就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處了一年了咱倆吵歸吵可有原則性分歧沒有你不願那個我雖然有時和你生氣我強了你了沒有不也沒有嘛原來不就說了嗎婚姻是最高原則不談離婚我是衝你發火可要是別人我能衝她發火嗎天下女人那麼多我和誰火我犯得著和他們火嗎不是就你離我近嘛你幹嘛小心眼兒的較真我真簽了你就高興我不相信你不哭”
蘇亦好繼續不說話婚姻是最高原則不談離婚她現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