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走石,土地崩裂,整個伽羅城宛若地獄一般慘烈,一人一龍互不相讓,鋒芒難掩的你來我往對轟,你在我身上抓一爪子,我便砍掉你大片的龍鱗。
當黑曜趕來,看見的便是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傷痕累累,還在那掐個沒完。
“爾等蠻夷,也配與本皇叫囂,受死!”
“大言不慚,汝等來犯,命必留下!”
轟!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眨眼還大地幹裂的伽羅城,就變成了汪洋一片大海,清魅少女手持秋水劍,實施的根本是隻攻不守的打發,任猙獰的龍爪抓過頭頂,腦袋一偏,煉獄之火覆之鋒芒,狠狠朝龍腹刺了過去!
噝!一擊必閃,兩人都因為彼此對對方造成的傷而倒抽一口涼氣,可卻視對方如死敵,又張牙舞爪的衝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兩人中間突然橫衝過來一道紫墨色的身影,念舞與風瀅一見是黑曜,不由紛紛收勢,不約而同大吼:“你瘋了!”
瞬息,金龍幻人,風瀅一把扣住了黑曜,而念舞也在這個時候飄然來到黑曜身邊,氣氛頓時說不出的詭異與冷肅。
黑曜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不由說道:“都給我住手!”
風瀅擰眉,沒有錯過黑曜把念舞拉在身後的動作,而念舞正是因為這悄然的小動作而斂去不少殺氣,“曜,她差點屠光了伽羅城,就算你接下來說這是一場誤會,也必須給我一個能向其他臣子交代的合理理由!”
聽見風瀅對黑曜的親昵稱呼,一抹冷光劃過眼底,此時念舞可沒有平日的俏魅可人,眉目淡漠一片:“黑曜,你退下,這是北域與南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隻能稱呼你為黑曜。”而不是黑曜哥哥。
極其冰冷,又極其的冷漠,這疏離的口吻清楚明白的映射出兩人的“身份”,念舞是在提醒他不要逾越,警告他不要逼她利用主仆契約的約束性,而強製性的約束他,不許幹預。
黑曜怔怔的,仿佛第一次見念舞一樣,聲音說不出的複雜:“念舞……”
念舞眸光閃了閃,告訴自己忽略黑曜受傷的眼神,而風瀅似也看出什麼,一雙秋水翦瞳掃過黑曜,忽然沉下臉:“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身上有仆印!”
“風瀅,你聽……”
一條水龍不等黑曜說完,便凶狠的朝念舞打過去,念舞冷哼一聲,也不廢話,拈指成訣,順手拈來火龍就衝水龍撞上!渾身的殺氣也驟然破破體,濃烈的似血海傾瀉。
這樣的念舞是陌生的,黑曜來不及驚訝,身體卻快過大腦,在水龍要傷害到念舞的時候,整個人已然擋在念舞麵前,手中的指印也飛旋而出,雷霆快速擊散了水龍。
刹那間,一抹震驚劃過風瀅眼底,難以置信一直以是她守護之神相稱的黑曜,會關心和擔憂另外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的敵人!
見狀,愉悅在心湖翻滾,念舞繃著麵容,靜靜望著轉過身來的邪厲男子,就這麼定定望著他,這張看了百餘年的麵容,交錯著歎息、疼愛、擔憂、惱怒,交織出了複雜的糾結。
“念舞……”
這已經是黑曜今天第二次用一種沉重的口吻喊她的名字,看著黑曜緊緊皺起的眉峰,以及額間忽隱忽現紫墨色龍形紋路,念舞知道他正試探的衝擊那道主仆約束,卻又怕反噬傷害了她。
這樣關心她,而永遠把她當做孩子的黑曜,的的確確是個折磨人的男人。
一抹流光劃過清冷的眉眼,念舞握在手中的秋水劍緊了又緊、鬆了又鬆,最終收了起來,轉瞬便留給黑曜一抹孤寂的背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黑曜,究竟你是我的相思,還是我帝念舞害了你的相思?
腳踩著萬枯骨,王座之劍終究染了血,吾終究在你的期盼下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女皇,縱使存了幾分因愛生妒的成分,可是為什麼我發現自己的成長,換來的從來不是我要的。
黑曜啊黑曜,我要等到何時,才能等到你真正發現我對你的情。
究竟何時,才能等來屬於我的愛恨?
走出伽羅城,另一枚妖神留給念舞的保命凝道珠攤在掌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叫站在那看了好一會的青龍上君挑了挑眉。
來到海洋般的男子麵前,虛弱的聲音似在哽咽:“能借我靠一下嗎?”
下一秒,不等青龍上君回答,少女整個人倒下去,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倒在自己最信任的黑曜哥哥麵前,而是青龍上君……
念舞殿,景色依舊,心上人卻遲遲未歸。
醒來後,入目是熟悉的一切,卻少了一道雅致紫墨色的身影,耳邊是大臣們對她出戰南域各種聲音,也有關於魔君夜殘突然退兵的種種臆測。
這座宮殿沒由來的讓人看之生厭,是因為可能有一天這裏再也沒有黑曜哥哥嗎?
念舞常常在想,如果六歲時來魔宮,沒有遇到黑曜,現在的她又該是什麼樣?是被教育成和冰塊娘親一樣,還是和漂亮爹爹一樣時而精明,時而有點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