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鋒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隨後又強行恢複了平靜。
應圖望著兩位老者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退讓:“這第三點,我可以教他,但,必須讓我和他單獨的談談!”
程嶽目光閃爍,沉吟片刻,又小聲的朝方傑低語幾聲,隨後才緩緩看向墨鋒。
“墨蘇,這事老夫不參與定奪,你若是不願意,沒人可以勉強你。”
墨鋒沒有開口,反而是深深的沉默下來,從一開始兩位老者邀請自己一同前來這厲寒部,好似就有些古怪。
仿佛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在為了這上古封鬼之術,而且,為何一定要我學會?為何······是我?
許久,墨鋒索性不再去頭腦中厚厚的迷霧中尋找答案,對著應圖微微點頭“可以!”
應圖的臉上露出一股隨和的笑意,吩咐了一下族人去安排獸皮之事,便轉身帶路前往一處小道。
小道很長,圍著一座小山旋轉蜿蜒上去,在小山的頂上,光禿無比,似乎很難見到一絲綠色,不過其上卻長了一棵古怪大樹,大樹很高,墨鋒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大樹,即使在葬亡島裏也沒有,大樹的枝葉都偏向左方生長,右邊枝葉很少,左邊的枝葉卻茂盛無比,這大樹好似吸光了周圍所有的養分,才使小山上出現這樣一番古怪的景象。
待墨鋒走上來後,應圖望著這顆大樹,蒼老而充滿皺紋的右手緩緩撫摸在了大樹的樹幹上,樹幹上也是充滿了皺紋,好似與應圖的手融為了一體。
“它是一棵常青樹,在這裏,長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了。”應圖聲音平緩,好似在述說著一件久遠的事,墨鋒仔細聽著,沒有打岔。
“以前這山上本來有許多的花花草草,樹也多,它本來是顆小數,旁邊長有一棵參天的大樹。”應圖左手一指常青樹的旁邊,有一個已經枯萎腐敗的樹樁。
“大樹遮擋了陽光,搶奪了屬於它的養分,從而讓它一天天衰弱下去,或許過不了多久,這常青樹就會枯死在這顆大樹的光陰下,但是,常青樹並沒有就此認命,它搶不贏這顆大樹的養分,它就開始搶奪周圍其他植物的養分,大樹雖然阻擋了陽光照在它身上,但依舊有斑斑點點的少許陽光穿透了它的枝葉,被常青樹給吸收。”
應圖站在常青樹的樹蔭下,隨和的笑著看向墨鋒,右手始終在常青樹的樹幹上。
墨鋒卻身子不受控製的隱隱一震,眼前的應圖好似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整個人的氣度已然完全不同。
“也許正是因為來之不易,常青樹對這些少許的陽光十分珍惜,他努力的吸收著每一分陽光,不敢浪費絲毫,久而久之,常青樹為了奪取更多的養分,根莖變得極為粗壯,且有無數分支,周圍的植物,也因此而紛紛枯萎,漸漸的,這座小山,便隻剩下了兩顆樹。”
常青樹下有一處小小的石桌,石桌四個方向各有一張石椅,應圖將右手放下,走向了石椅,坐下後對著墨鋒一指他對麵的石椅,示意墨鋒入座。
墨鋒沒有猶豫,坐了上去。應圖微微點頭,又徐徐開口:“此時的常青樹已然有些巨大,它不再畏懼大樹,於是它開始爭奪屬於大樹的養分,結果自然不用我多說,這兩棵樹在無數的歲月中不斷的爭奪,終於,常青樹贏了,大樹死了,第二年的春天再也沒有結出一片綠葉,而常青樹,卻長出了無數的新葉。”
墨鋒身子一震,腦中好似有了一絲感悟,但又始終抓不住,這種感覺十分的不爽,索性墨鋒直接開口問道:“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應圖始終微笑,卻沒有回答墨鋒的問題。
“你看,這常青樹靠自己努力,終於成功的打敗了大樹,成了山頭上唯一的植物。”
墨鋒目光閃爍,始終猜不透應圖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它雖然成功了,但它也失敗了!”
應圖的話語突然又些快速,墨鋒皺起眉頭,急急開口“何出此言?”
應圖猛的起身,一指腳下的黑色大地:“何出此言?!它奪走了所有植物的養分,所以才能打敗了這顆大樹,它贏了,但它打敗過後呢?!”
聲音愈來愈快,語氣中帶有情感漸漸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如今,它的年齡不下千年,高六丈,這是它能自然生長的高度嗎?!”
“因為被大樹所壓迫,它才能靠不屈一步步的奪走其他植物的養分而打敗大樹!但是,若是沒有大樹的壓迫,它便不可能長到今日這般高度,它奪走了其他植物的養分,這是因,打敗了大樹,難道就是果?”
應圖的話,在墨鋒的腦中化作了一道夏日的雷霆,猛的在腦海中炸響,轟聲不斷,墨鋒眼前的黑衣老者突然變得陌生起來,他的身影在墨鋒的眼中不斷放大,好似化作了頂起蒼穹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