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蟬脫殼(上)(1 / 2)

李侗拍掌三聲,臉上非但沒有不悅之色,反倒是笑得歡快,“長安霍小玉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李進士與雲將軍會為姑娘傾倒。”

霍小玉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瞧著李侗的眉眼,“王爺的意思是準了?”

李侗大笑道:“能有幸見佳人一舞,豈有不準之理?”

霍小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小玉鬥膽,求王爺賞小玉一件樂器,容小玉準備片刻。”

李侗點頭應允,“徐主簿,帶霍姑娘去府中樂坊挑一件稱心樂器,速去速回。”

“諾,王爺。”徐楓應聲低頭,恭敬的對著霍小玉笑道,“霍姑娘,這邊請。”

“有勞了。”霍小玉福身一拜,饒有深意地對著雲晚簫眨了下眼,“雲將軍可不許貪杯,若是傷了身子,小玉這心裏可不好過。”聲音含嬌,嬌媚得讓人難以抗拒,又心酥萬分。

座上的秦晟與王永互看了一眼,暗暗咬牙,隻因為輕信流言錯過了幾日,這霍姑娘竟與這病秧子走如此近,當真讓人覺得憋悶!

李益冷臉接連喝了好幾杯酒,不甘地緊緊盯著霍小玉,直到霍小玉跟著徐楓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悻悻然轉過臉來,陰沉的眸光中暗藏了些許失落。

雲晚簫聽得別扭,霍小玉之言,直接指明了兩人親近的關係,隻得幹咳了兩聲,含糊地應了一聲,殊不知臉頰已隱隱升溫,淡淡的染了一抹霞色。

“雲將軍,今日本王設宴邀請,一來是景仰將軍多時,想與將軍結識,”李侗看了一眼李益,“二來,你是能守疆之將,李進士又是能治世之臣,你們二人若是能齊心拱衛我大唐山河,便是大唐之福,若是為了一介風塵女子,水火不容,可就是大唐之禍了。”

雲晚簫冷笑了一聲,抱拳道:“王爺言重了。保衛大唐是末將之責,窈窕淑女,亦是君子好逑,一個是公,一個是私,兩者並不相悖。況且,霍姑娘是好姑娘,自會招來一些狂蜂浪蝶,王爺豈能將‘禍水’之名強加在她身上?”

李侗著了雲晚簫話中的暗刺,笑容淡了一分,“難道是本王說錯了?”

雲晚簫起身恭敬地一拜,“末將隻是一介武夫,說不來什麼漂亮話,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這一回,是雲將軍你言重了。”李侗下了雲晚簫給的台階,笑然舉杯敬向眾人,“來,本王敬諸位才俊一杯!”

黃衫客執杯起身,敬向李侗,“王爺,請。”說完,眯眼看了一眼身邊麵有遲疑之色的雲晚簫,“雲將軍,既然身子不適,就隨意小酌便是,請。”

他究竟是什麼人?

雲晚簫看不分明眼前的局勢,黃衫客都說了小酌,這酒若是一口不喝,定王又豈會不起疑心?雲晚簫低頭看了一眼案幾上的酒盅,暗暗地吸了一口氣,霍小玉尚且不怕,同是女子的她又怎能害怕,平白被霍小玉給比下去了?雲晚簫舉起杯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濃烈的酒味嗆得她不禁發出一串咳嗽,燒得她的心口隱隱作痛,不知是當中的噬心香灼人,還是酒烈灼人?

“李進士,請。”黃衫客笑了笑,舉杯敬向了李益。

“先生,請。”李益同樣果斷地飲下了這杯酒,緊緊盯著雲晚簫上臉的酒暈,冷笑道,“雲將軍原來酒量如此淺薄,小小一杯便上了臉,嗬嗬。”

秦晟附聲道:“李公子有所不知,雲將軍是自小寄養在庵堂中的男兒,從小便是清心寡欲,這酒自然喝得少,哪像你我這些男兒,血氣方剛,飲個數十杯也無妨。”

王永大笑道:“你們瞧,雲將軍酒暈上臉,可真像美人兒。”

雲晚簫聽得刺耳,冷笑道:“晚簫確實酒量不如人,”聲音一頓,雲晚簫話音中多了幾絲傲意,“太平之下的蠹蟲,哪知太平得來不易,晚簫豈能與蠹蟲比酒量?”

“你!”王永當先拍桌而起,邊上的秦晟急忙揪了揪他的衣角,“這裏可是王府,你不要酒勁上來了,就忘了身份!”

李益悄然看了一眼李侗,瞧他一臉悠然笑意,顯然隻想靜坐看戲。還以為找了定王,定會從雲晚簫手中奪回霍小玉,怎知道定王似是默認了雲晚簫與霍小玉,此刻半句不提雲晚簫強擄霍小玉之事,他又不能開口提示一二,隻能壓了壓火氣,搖頭冷嗤一聲,默然飲了一杯酒,心卻憋得生疼。

“叮鈴!”

一瞬間的沉默,被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就好像沉寂的荒漠中忽然瞧見了綠洲一角,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在座眾人的視線。

隻見霍小玉臂上纏了一抹白綾,白綾兩端係了兩枚銅錢,隨著霍小玉的翩舞,總是巧妙地撞在一起,發出的清脆聲響就好像在隱隱擊打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