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簫將霍小玉一行送到了拂影庵,忘心師太吩咐小尼當即帶她們去收拾好的禪房歇息,憂心地瞧了一眼雲晚簫略顯蒼白的臉。
“將軍莫非身體不適?”
雲晚簫沉聲道:“師太暫時不必憂心我,先讓霍姑娘一行在這裏小住幾日,等長安風頭過去,我便親自送她們回去。”
忘心師太點頭道:“如此,看來貧尼這兒要熱鬧幾日了。”
雲晚簫輕輕笑了一聲,“師太,霍姑娘臉上有傷,今日還飲了一杯烈酒,若是可以,勞煩師太為她紮上幾針。”
“看來將軍這次去長安赴了一回鴻門宴啊。”忘心師太明白了雲晚簫的意思,“貧尼見將軍氣色不好,興許也要紮上幾針。”
雲晚簫會心一笑,輕咳了兩聲,“這路上風塵甚大,待我回府換身衣裳再來吧。”
忘心師太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再仔細打量了一眼雲晚簫,心知肚明地點點頭,“貧尼晚上會準備些齋菜,將軍若是不嫌棄……”
雲晚簫翻身上馬,不等忘心師太說完,已接口道:“我自然會來,長安酒肉吃多了,倒不如來師太這裏吃幾道素味小菜。”說完,目光移到了雲揚與棲霞身上,“雲揚,你不便留在這裏,隨我先回府,這裏就交給棲霞打點。”
“諾!”雲揚抱拳應聲,嘿嘿對著棲霞一笑,“棲霞,我先回府了。”
棲霞應了一聲,抬眼瞧著雲晚簫,“這一路騎馬辛苦,公子最好在府中歇會兒再來。”
雲晚簫默然點頭,勒馬轉身,雙腿一夾馬腹,便縱馬朝著將軍府馳去。
雲揚匆匆給兩輛馬車的車夫付了雇金,告別了棲霞,飛身上馬,催馬直追雲晚簫而去。
棲霞眉心蹙緊,與忘心師太對瞧一眼,這將軍的身子再不好好愛護,隻怕遲早有一天要落下病根。
原本以為雲將軍會直接將她們接入將軍府,卻不想雲晚簫竟會將她們送到庵堂來,不等鄭淨持抱怨,絮兒心頭已浮起一絲怨氣來。
這雲晚簫是想讓她們都出家為尼麼?
“魚嫂,你說這雲將軍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大老遠的把我們帶來這裏吃齋菜?”
絮兒身邊的中年大嬸將鬢角亂發撥到了耳後,搖搖頭,“絮兒,你就少說幾句吧,你我終究是下人。”
“可是……”絮兒不服氣地偷偷瞄了眼靜默不出聲的鄭淨持與霍小玉,硬生生地咽下了話去。
鄭淨持環顧禪房一圈,正色道:“好在他沒有將我們帶入將軍府,否則,小玉的清白可真說不清了。”
絮兒恍然大悟,嘻嘻笑道:“原來是我錯怪雲將軍了。”
鄭淨持冷冷一笑,“興許是他怕雲老夫人責怪,才將我們暫時安置在此,此人行事蠻橫,斷不會是好人。”說著,擔心地握住了霍小玉的手,“小玉,你千萬不可單獨隨他出去。”
“難道他會吃了我不成?”霍小玉挑眉反問了一句。
“你若不聽娘的話,吃虧的終究是你!”鄭淨持臉上慍色大起,“這事上,娘說什麼都要看緊你!”
霍小玉輕笑道:“狼若是真要吃羊,牧羊人把羊看得再緊,也攔不住狼進圈,不是麼?”
鄭淨持無言以對,隻能哀然一歎,“這輩子,我是造了什麼孽?偏生要與這些武將莽夫糾纏不清!”
霍小玉聽得有些刺耳,怎會不知鄭淨持又在提醒她,莫要對雲晚簫動情。
“阿彌陀佛。”一位女尼輕輕敲響了禪房門扉,雙手合十對著她們念了一句,笑道:“主持說幾位施主若是放好了行囊,可以到庵中澡堂沐浴更衣,半個時辰後,齋菜好了,再請幾位施主去前堂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