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醉戰、風馳電掣(下)(1 / 2)

暮色降臨,三千唐軍將士已照著原定計劃撤離了野林,在離這裏三十裏的地方等待雲晚簫彙合。

雲晚簫從白馬馬鞍邊的小兜中掏出了最後的一壺酒,一手拿酒,一手拍了拍白馬的馬鬃,笑道:“馬兒,如今隻剩下你跟我,你可害怕?”

白馬刨蹄,用頭蹭了蹭雲晚簫的臉側,似是在安慰雲晚簫。

雲晚簫輕笑搖頭,將酒壺掛在腰甲上,俯身將準備好的女屍用草席裹好,係在馬尾上。雲晚簫再拍了拍白馬馬鬃,翻身上馬,指了指吐蕃大軍的方向,“馬兒走,我們給他們送份禮物去!”

白馬低嘶一聲,馱著雲晚簫從野林中走了出來,讓雲晚簫一襲銀甲暴露在暮色之中,淡淡地染上了一抹日暮殘色。

“報——敵將出來了!”吐蕃大營之中,一員吐蕃將士衝入大營,跪倒在阿祿腳下。

阿祿皺緊了眉心,問道:“隻是敵將?”

吐蕃將士回答道:“回將士,一人一馬,不對,好像馬後麵還有一卷草席!”

阿祿沉吟片刻,當即下令道:“點齊一千弓箭手,隨本帥出去會會他!”說完,順手抄起營帳中的長戟,大步踏出營外,終於看清楚了白馬上的少年將軍,不是那日遊商,還有誰人?

“果然是你!”阿祿沙啞地開口,“昨夜我就當殺了你!”

雲晚簫涼涼地笑了笑,拔劍斬斷了馬尾上的繩索,俯身用劍鋒挑開了草席,露出了當中的女屍,那身形與迦葉心極其相似。

“將軍不必後悔,昨夜你確實要了一條人命。”雲晚簫氣定神閑地立馬對望,“‘無毒不丈夫’,這五個字,雲晚簫算是領教了。”

“她……”阿祿緊張了起來,他本該是歡喜,死了這個女人,今後他仕途安然,不會再被她所牽累,可是親眼看到了這具女屍,阿祿卻覺得難受,撓心的難受。

“她不過是個卑微女子,你以為她能威脅到你什麼?”雲晚簫忽然揚聲大喝,“難道你怕被你的君主知道你與她有私情?”

阿祿身子一震,忽然明白了雲晚簫想說什麼,“胡說八道!”

雲晚簫放聲冷笑,“朗朗青天作證,若是你不是怕這個,又怎會命人痛下殺手,追殺吐蕃王的女人?”

阿祿握緊了拳頭,如今當真是進退兩難,若是下令射殺雲晚簫,顯得他是惱羞成怒,意圖殺人滅口,若是不下令射殺,這雲晚簫不知又會說出些什麼中傷他的謠言來?

“她不遠千裏逃婚來尋你,竟換得一個被殺身死的下場,我鬥膽敢問一句,你究竟有沒有把你家吐蕃王放在心裏?竟然連他的妃嬪都可以下手殺害,僅僅隻為了掩蓋你與她曾有私情的事實!”雲晚簫坦然開口,絲毫不懼那一千張已經拉滿的長弓。

雲晚簫的話,宛若一計重拳,打在了阿祿身後的吐蕃將士心頭,也打在了昨夜奉命追殺雲晚簫與迦葉心兩人的騎兵長心頭。

雲晚簫見他一時顧忌,沒有下令放箭,再將聲音放大了一分,“你與迦葉心有沒有私情,你心知肚明!當初你與迦葉心在彼此身上刺了彼此之名,可以為證,雖然她已經死了,屍身上的刺字被鮮血沁透,已有些看不分明,可是你身上的,卻是明明白白!”雲晚簫手中長劍回鞘,解下了腰間的酒壺,將酒淋在了女屍邊,歎聲道,“迦葉姑娘,你對這樣一個不忠不義的男人癡心不悔,當真是可惜了……晚簫唯有這一壺清酒,寄你在天之靈。”

阿祿隱約聽見了身後吐蕃將士的低聲議論,忍不住發出一聲咆哮,手中長戟刺入腳下,劈手奪過身邊弓箭手的弓箭,拉滿長弓,對準雲晚簫,便是一箭射出。

雲晚簫勒馬避開,出言繼續嘲諷道:“惱羞成怒,要殺我滅口?如今你身後之人,皆知你不忠不義的惡行,你殺得過來麼?”特意重重念了“殺我滅口”那四個字,雲晚簫臉上多了一絲傲然。

“放箭!”阿祿嘶聲怒吼,終於忍不住下令射殺雲晚簫。

吐蕃弓箭手們遲疑了一下,雲晚簫趁機勒馬往野林中馳去,不忘丟下一句話,“吐蕃王的女人,我留在這裏,人死已一了百了,望好生對待她的屍首。”

“騎兵何在?隨本帥殺過去——!”阿祿已是紅了眼,丟開手中的長弓,拔起地上的長戟,便當先衝了過去。

雲晚簫不急不慢地勒馬回頭,凜聲笑道:“我大唐將士已在這林中久候多時,將軍若是不怕,盡管來,瞧一瞧,究竟今日是誰輸誰贏?”話音一落,雲晚簫勒馬飛馳,一人一騎已安然衝入了迷霧彌漫的野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