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聽說了?華陽公主已來到了商州?”
“可不是麼,看來陛下是當真有招婿的念想了!”
“雲將軍那樣的英雄,與華陽公主倒也般配。”
“隻可惜,雲將軍最近被七裏煙花巷的那個霍妖精勾了魂,聽說日日夜夜都沉醉在小築裏,根本不去神策府練兵。”
“唉,紅顏禍水,雲將軍怎麼就看上了那個風塵女子?”
長安茶館,一群閑人偷偷議論著雲晚簫與霍小玉的傳聞,堂堂朝廷二品將軍沉迷女色多日,是魚朝恩最想看見的結果,卻不是定王李侗想看見的結果。
現下雲晚簫越是不爭權,越是沉迷女色,定王心裏就越是不安。他是見過雲晚簫的,那樣剛正的一個將軍,豈會如此貪戀女色?唯一的解釋便是,雲晚簫在等一個反攻的契機——隻需華陽公主點頭,願意招他為駙馬。
若等到雲晚簫做了華陽公主的駙馬,雲晚簫便能用皇親身份向魚朝恩強要神策軍一半兵權,魚朝恩若是顧忌君臣之名,給了一半兵權,便是讓雲晚簫分了權。若是魚朝恩不顧忌君臣之名,強握兵權不放,那定王身為李唐王室一員,就必定要出手治魚朝恩不臣之罪。
如此一來,魚朝恩與定王一旦相互殘殺,得益的隻會有當下高坐龍椅之上的天子李豫。
或許,可以拉攏雲晚簫……
若是可以不傷自己一兵一卒,就將魚朝恩拉下台來,算是大功一件,天子李豫必定會賞他,算來算去,那些賞賜的金銀還可以用做他悄悄訓練的定王府府兵軍餉。
隻是,不能讓雲晚簫成為駙馬,已是難事,以雲晚簫的性子,又怎麼肯與他合作呢?
想到這裏,定王李侗隻能沉沉一歎,起身推開書房小窗,瞧向了窗外——夜色已深,可是長安城燈火不見寂寥,反添紛繁,今夜喜慶得好似元宵。
李侗抬眼朝天空中瞧去,隻見天幕之中,飄著許多新放的孔明燈,恍然道:“原來今夜是七夕了……”
“王爺,可是有什麼吩咐?”主簿徐楓在書房外恭敬地問道。
“今日長安城可真熱鬧。”李侗澀然冷笑,七夕本是如他這樣的年青男子外出覓美的好時節,隻是為了那把龍椅,他已有許多年沒有做這理所應當的事了。
“王爺若是想出去走走,小的這就去為王爺備車。”徐楓連忙接口道。
李侗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備馬,本王忽然想去七裏煙花巷看看。”
“諾!”徐楓轉身跑下去準備車馬。
長安城雖然久經離亂,可到了這個七夕佳節,依舊算得上是繁華西京,尤其是到了七裏煙花巷,那更好像是走入了盛唐時的帝都,錦衣華服絡繹不絕,絲竹歌舞翩翩不休。
這一夜,不僅僅是巷中青樓女子外出乞巧的好日子,更是那些清倌人裝扮美豔,外出碰遇好姻緣的好機緣。
隻是,今夜的霍小玉可不用裝扮美豔,因為身邊已有了令人心安的好依靠,雲晚簫。
自從那日雲老夫人在香影小築門前提了親,第二日棲霞也將聘禮送到了鄭淨持手中,這門親事,算是定了一半,隻用再選個吉日,拜了天地,那就真正可以好好的相守一世了。
所以,坊間那些流言蜚語傳到了香影小築,霍小玉隻是一笑了之。
若是能讓雲晚簫沉迷一世,也是她霍小玉的本事,不是麼?
霍小玉今夜穿了一襲梨花輕紗裳,臉上沒有施太多的脂粉,走在五顏六色的燈影下,越發襯得她清麗出塵。
在她身邊的雲晚簫今日穿了身淺藍襟子的竹紋白衫,白淨陰美的臉上漾滿了笑容,不時側臉心滿意足地笑瞧霍小玉幾眼,與霍小玉一起,信步走在七裏煙花巷的石階上。
“雲將軍……”
“那可是雲將軍與霍妖精……”
“如此一看,他們也算般配啊!”
耳畔不時響起一些小聲議論,有好的,也有壞的,但不論好壞,都壞不了她們兩人的興致。
“為了你,我可成了禍水,你說,該如何償我?”霍小玉忽地停下步子,一動不動地看著雲晚簫,似怒非怒。
雲晚簫輕輕蹙眉,笑道:“我不也成了好色之徒麼?你又如何償我?”
霍小玉挑了挑眉,抿嘴笑道:“嗬嗬,將軍要小玉如何償呢?”眸光一沉,似是挑釁,更像是撩撥。
如此退步,定是有詐!
雲晚簫多了一個心眼,當即道:“不如扯平,如何?”
“嗬嗬,這一回倒是轉得挺快。”霍小玉眨了下眼,原本以為可以借機逗弄一下她,沒想到這晚晚竟然不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