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前營起火,我軍損失慘重!”
阿祿策馬趕到大營,唐軍突襲已得手,早已揚長而去,隻留下一片狼藉。
阿祿咬牙怒吼,“全軍聽令,整軍拔營強攻興州城!”
“可是元帥,前營還有……”
吐蕃小兵的話還沒說完,便已被阿祿給一腳踢開,阿祿手中長戟落在吐蕃小兵喉嚨上,“不聽軍令者,殺!”
手起戟落,小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便已一命嗚呼。
吐蕃全軍上下,瞬間噤聲。
阿祿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興州一旦破城,屠城三日!”
夜襲之後,必定整軍,阿祿要的就是雲晚簫這一霎的措不及手。
“諾!”
吐蕃大軍上下齊喝領命,拔營整軍,一刻之後,浩浩蕩蕩地朝著興州城壓來——仿佛是地獄放出的惡鬼,黑壓壓的不見邊際,讓凜冽的風雪顯得更加寒冽。
與此同時,興州城外,唐軍大營。
雲晚簫獨自坐在中軍大帳之中,強忍劇痛,將肩頭上的箭矢拔出,直疼的咬牙哆嗦。
“將軍!”雲家兩兄弟格外著急中軍大戰中的將軍,不明白為何雲晚簫要拒絕醫官的救治,一定要堅持自己取箭。
雲晚簫咬緊牙關,一邊用幹淨的紗布纏繞著肩頭,一邊喝道:“你們站在帳外做什麼?咳咳,不是吩咐了速速整軍麼?萬一敵軍惱羞成怒殺過來,我們隻有挨打的命!”
“我們……我們擔心將軍……”雲揚吞吐開口,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哥,“大哥,我們還是把醫官叫來救將軍吧!”
杜棠之著急地走了過來,“怎麼樣?雲將軍還是堅持……”
“我已無礙!”忽地,雲晚簫已著甲掀開帳簾走了出來,麵色蒼白,滿額都是密密的細汗,看得人心憂。
“將軍……”
“通令全軍整軍!”雲晚簫的聲音雖然淩厲,可尾音中的顫抖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雲揚知道,將軍定是疼得厲害,“將軍,你是三軍統帥,若是有個什麼……”
“正因為我是三軍統帥,才不可因為一點小傷就縮在大帳之中!”雲晚簫狠狠地瞪了雲揚一眼,“速速整軍!”說完,雲晚簫轉眸看向了杜棠之,“杜大人也要速速回去整軍,我想吐蕃敵軍經此一役,定會猛攻興州城。這興州城下無天險可守,隻能退入興州城固守,等吐蕃敵軍攻勢弱了,我們再強襲反擊。”說完,雲晚簫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杜大人,速速動身吧。”
“你的傷……”杜棠之有些遲疑。
雲晚簫冷笑道:“自古哪個將軍不會受傷?杜大人若是行事還是這般拖泥帶水,隻會害了更多的大唐將士!”
杜棠之心頭一痛,隻能作罷,“好,我這就速速回去整軍進入興州城。”
“好!”雲晚簫說罷,看著杜棠之走遠後,終於忍不住疼痛緊緊將眉心蹙了起來,下意識地撫上肩頭,似是想到什麼一樣,轉身回到了中軍大帳。
“這箭的製式不是吐蕃箭矢,反倒是像我大唐的製式……”雲晚簫仔細看了看射傷她的箭矢樣式,心頭忽地浮起一絲涼涼的不安來。
若是朝廷這個時候想要她的命,隻怕這一戰要贏,要難上加難了。
“阿玉……”雲晚簫心頭一暖,想到了霍小玉,雲晚簫將手中的箭矢一折兩斷,喃喃道:“就算這又是一次潼關之戰,我也會為你活著回來……”
因為這片天地,我還要為你撐一生一世。
果不其然,雲晚簫速速整軍拔營之後,便傳來吐蕃大軍瘋狂來襲的軍報,隻是此刻西門下的唐軍已全部撤入了興州城,做好了固守的準備。
隻是,雲晚簫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便是杜棠之帶來的唐軍遲遲沒有整軍出現,尚在興州城外——若是此時撞上如此攻勢凶猛的吐蕃大軍,隻會是白白的犧牲。
“撲哧!撲哧!撲哧!……”一隻白鴿從西而來,飛到了興州城頭上。
此刻在城頭上指揮作戰的雲晚簫當即下令將白鴿腳上的信箋取下,示意身邊膽戰心驚的興州刺史不要擔心。
“這一戰,隻要拖下去,必能出現勝機。”雲晚簫說得篤定,皺緊眉心望著城下湧動的吐蕃狼騎,陷入了沉思。
敵軍人數多於我軍,兩方拖下去,務必要保證糧道供給安全。
誰先斷了對方的糧道,誰就能手握逆轉戰局的籌碼!
“將軍看,這是援兵送來的信箋。”唐軍小兵送上白鴿信筒中的信箋,打斷了雲晚簫的思考。
雲晚簫接過信箋,隻見上麵寫道:“雲將軍可與敵軍血戰周旋,容在下帶兵斷敵糧道,可前後夾擊敵軍,破敵製勝。棠之上。”
雲晚簫輕咳了兩聲,喃喃道:“杜大人此計倒是與我所想不謀而合。”說完,當即吩咐道,“速速給杜大人回信,明日一早我定帶兵周旋,讓他準備斷敵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