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狡辯!這些鬼話都是吳豪逼迫他說的,他病了,他是受了他的威脅迫不得已這樣……”賀萍原本以為虛弱的吳承啟會一直躺在重症監護室,然後就這樣繼續昏迷過去。
她錯就錯在忘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吳承啟與吳豪,到底是血脈相連,是所謂真正的一家人。而她,從頭到尾終究隻能是一個外人。
賀萍依舊挺著脊背站在台上,可是她已經注意到台下的變化,那些原本吵著要和她一起戰鬥的集團元老們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偷偷溜走了,剩下的記者朋友們懸空在一旁的雙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形勢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人生在世到最後還是要靠因果定乾坤。
賀雲琪雖然心有不甘但她依舊第一時間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賀萍,她輕輕地安慰自己的母親:“不要怕!”
“大家等一下!”賀萍在看著賀雲琪的臉,突然意識到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宣布。如果集團和財產她是注定得不到的話,那麼她也會選擇鬧一個魚死網破。
已經紛紛在退場的人們又被這一聲停住了腳步,他們轉過身來集體注視著賀萍,等著她最後的反擊。
吳豪抬頭迎上賀萍的眼神,第一次在雙眸裏透露出自己的弱點,他甚至在前一秒考慮過如果今天賀萍不說出這件事,他會以吳承啟的名字給她一些她想要的東西。
“吳豪大總裁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慈善家,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婚姻去貢獻社會,他娶得根本就不是陳家的女兒,陳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陳爽她是一個孤兒,是多年前他們在街上撿回家的棄嬰!”賀萍在台上說得慷慨激揚,甚至以一種類似選舉的姿態。
吳豪終究是閉上了眼睛,他雙拳緊握,此刻他寧願自己的耳朵聾掉,甚至希望全世界的耳朵都集體失聰。
他可以控製很多事情,唯獨這件事情他無能為力,因為賀萍說得是事實,早在陳磊出現他和陳爽麵前的時候,他的態度已經讓敏感的吳豪覺察到哪裏不對了。那一次樹下的深刻交談,他就已經知道了全部的故事,陳爽一直在意的那天,就是陳父帶著弟弟陳磊和賀家母女一起開車外出的那天。其實陳父故意拋棄了陳爽,他們本來是打算舉家前往美國的,甚至移民的手續都辦理的差不多了。所以陳磊再次麵對陳爽的時候,他沒辦法麵對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姐姐,沒辦法麵對自己和整個陳家對於姐姐做出的傷害。
“保護好她,如果可能讓她這輩子都不要知道那個秘密。”這是陳磊臨死前唯一的遺言。
本來寂靜如死般的會場突然騷動了起來,陳爽一身血衣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她偏偏聽到了剛才賀萍說得話,她的雙腳終究是沒有勇氣邁進去,賀萍的言論徹底將她的堅強和勇氣打碎,她像是被人推到了頂端的懸崖之上。她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眼神,她滿臉淚水不停在心裏問自己:“我是誰?我為什麼不是陳爽,那麼我是誰?”
他們明明都已經將曾經的陳爽殺死過一次了,如今又將艱難重生的她再一次狠狠推入了地獄。
早在陳爽還未被大家發現的時候,吳豪就聞到了屬於她的味道,他來回張望著,他確定她回來了,就在他的附近。
吳豪大力推開堵在他麵前的人們,直到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張驚慌失措的眼睛,和那一身慘不忍睹的樣子。他突然像一個發瘋的獅子,大吼一聲向著門口衝過來。
眼前的一切突然都變得模糊起來,陳爽用力記住了那個正朝著自己飛奔而來,吳豪的樣子。
吳豪抱住了體力不支暈倒的陳爽,他幾乎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看清了陳爽脖子上的傷口,這是他第一次徹底的不知所措。
記者、人群、閃光燈都朝他們湧來,現場突然間亂成一團,徹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