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遠處傳來高聲稟報,寒菲櫻一抬眸,熟悉的儲君威儀已經遠遠而來。
看著這一幕,寒菲櫻忽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既要教太子容人之量,又要暗示蕭天熠適度服軟,如此用心良苦,看來皇上心中還是屬意太子的,力圖拉近蕭天熠和蕭遠航之間的關係,那燕王之心,皇上可曾有過察覺?還是明明知道,卻故意放任?刺激太子,還是兩個都培養,看最終誰更出色?
太子見蕭天熠和寒菲櫻都在,心底微微一沉,難道父皇是召他前來見這個自己最不想見的人?
他心裏這樣想,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能將恨意深藏心底,“兒臣參見父皇,恭祝父皇萬福金安!”
皇上對蕭遠航一向是嚴厲多過於慈愛,原來神色之間不多的柔軟已經漸漸消失,變得嚴肅起來,不像剛才對蕭天熠那般寵溺中略帶一絲對晚輩的縱容,隻是淡淡一笑,“你來了,朕正在和天熠對弈,你也來看看。”
“兒臣遵旨!”太子在父皇身邊坐下,掃了一眼縱橫交錯的棋盤,現在在朝堂之上,因為多了一個蕭天熠,覺得特別刺眼,而且,他老遠就看見父皇和蕭天熠在有說有笑,更是給自己心裏添堵,更要命的是,他一來,父皇難得的和藹都不見了,隻剩下君父威嚴,感覺蕭天熠才像父皇的兒子,他倒是個像個外人。
蕭天熠見蕭遠航到來,自然是立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起身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這句恭敬的話讓太子略微高興了一點,君臣有別,他是儲君,蕭天熠畢竟是臣子,可看著卓爾不群的蕭天熠,內心再次掠過一陣陣嫉妒,這個可惡的蕭天熠,命真大,怎麼都死不了,一連好幾次安然躲過精心設計的刺殺,而且還裝殘廢騙過了他的致命一擊,更讓他心底十分窩火。
還有,郡主郡馬的結果出來了,蕭遠航已經從禮部那邊得知了消息,一看這樣的結果,他就知道郡馬沒戲了,又失去了一個得到強助的最好機會。
雖然也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李宏亮的事情和蕭天熠有關,從表麵上來看,純粹是李宏亮自敗,但此時蕭遠航已經形成一種思維定勢,隻要是沒有得償所願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蕭天熠在暗中搗鬼,而且以蕭天熠的手段,想要插手此事,完全可以做到滴水不露,不留痕跡。
好在他們這邊雖然沒有得到錦陽,燕王那邊同樣也沒有得到,李宏亮撿回了一條命,何俊賢被流放,勉強算是平手,但太子原本對郡馬這個位置勢在必得,現在眼睜睜地看著溜走了,一想起來就覺得火大。
沁雪的事,眉妃的事,八皇弟的事,還有現在錦陽郡馬的事,樁樁件件都指向蕭天熠,讓蕭遠航十分惱火,但蕭遠航貴為一國儲君,心中的城府和人前的風度都是有的,麵對勁敵,隻是疏淡一笑,“世子不必多禮,本宮身為兄長,平日忙於政務,對世子的關照少了些,今日看世子英挺如當年,能再次為父皇分憂,本宮十分欣喜。”
寒菲櫻見蕭遠航說得冠冕堂皇,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一位多麼謙和仁厚的儲君,不過其實季嫣然的事情,寒菲櫻也能理解蕭遠航隱秘不為人知的妒意。
但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季嫣然現在即將生產,蕭遠航即將為人父了,而阿熠也有了自己這個深愛的世子妃,當年暗藏的情誼,胸中寬豁的人,偶爾想起來,隻會置之一笑,不會過於庸人自擾。
可蕭遠航居然能耿耿於懷這麼多年,還是一國太子,對於他的胸襟,寒菲櫻還是很不認同的,自己的女人成親之前,喜歡過別的男人,的確會讓人不舒服,自然也是太子心中的一個疙瘩,但也不用無限放大,一心隻想將對方置於死地,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而且,季嫣然和蕭天熠之間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嗎?寒菲櫻相信,蕭遠航肯定比自己更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
蕭遠航一來,原本君臣和睦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看似兄友弟恭,實則刀光劍影,暗流湧動,寒菲櫻也不想與蕭遠航虛與委蛇,隻是淺淺行了禮之後,便坐在蕭天熠身邊,不再說話。
雖然在皇上的震懾之下,蕭遠航和蕭天熠兩人沒有風雲際會,但也隻是維護著表麵上的和諧,蕭天熠甚至連表麵功夫都不願做,行禮之後,就隻是目光盯著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