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月開車到了工地,不出所料,工地周圍還聚集著不少守株待兔,前來打探消息的記者,工人的身影倒是不見,隻有出租屋那裏的門緊緊閉著,一定有人守在裏麵。所有工程目前都處於停工的局麵,顯得格外冷落。
顧九月緩緩下車,周圍的記者看到有人來了,忙跑了過來,希望能夠再多探求到一點有利的消息,顧九月笑著回絕了記者,隻是快步往出租屋那邊走去。
裏頭的人見是顧九月,自然是忙不迭地打開了門,顧九月剛剛鑽進去,裏頭的人怕記者趁機也入內,趕緊關上了門。
王師傅和顧九月算是熟識,昨兒個沒見她,心裏本就有些狐疑,如今見她,忙道:“顧經理,你可算來了。”
顧九月聽其言語,微微皺眉,隻苦笑道:“如今這個項目已經不歸我管了,不過左右也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給你們撂下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王師傅你可願意和我好好說個清楚明白?”
王師傅頓了頓,這才緩緩道:“顧經理,你願意來,就表示對咱們這群工頭還算上心,若是你肯主持公道,也就不會鬧到這樣的地步了。今兒個一大早,顧氏東盛知道這件事情在媒體麵前敗露,帶著律師上工地興師問罪,這才又鬧了起來。”
顧九月心裏一滯,再道:“怎麼說?”
王師傅直言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工地上有一個工人小張,也就是個搗水泥的,因為過度勞累住院了,又支付不起醫藥費,都是工友們湊的錢,公司對此不聞不問。讓大家夥涼了心。大家都不想賣力到最後,連自己的命也搭上了,這才吩咐抱怨了起來,顧經理,當時也是你曾經說過要給咱們工人謀福利,讓咱們工人盡心盡力,可是盡心盡力之後的結果呢?誰來給我們一個公道啊!”
顧九月聞言,心下酸楚,隻道:“那小張現在……你放心,之後我會去醫院看他。若是公司不出這個錢,不出醫療費,我也會一力承擔的。”
王師傅搖搖頭:“昨兒個磋商解決之後。公司倒是拿出來錢了,可是大夥兒心卻依舊是寒涼著。說是磋商解決,昨兒個全程都是公司的高層們一錘定音,大夥兒的苦楚更是沒法說,而且為首的老李頭第二日就被開了。你說,工友們怎麼肯安心?”
顧九月不明白這件事情本不算什麼,竟然解決得如此倉促,這才釀成了大禍,不覺皺眉,隻道:“何來一錘定音之說?”
王師傅道:“昨兒個高層們也就在這個出租屋內。命令大夥兒明日準時開工,否則便要追究所有工人們的法律罪責,大家被這樣威脅。自然不敢說。您說,大家都是有家人有老婆孩子的,遭的辛苦罪,賺點勞力錢,你們這是要逼死咱們工友啊!”
顧九月聽了也覺得難受。心裏卻是疑惑百出,這事兒本有諸多可以共同商榷之處何以如此倉促草率來解決呢?
她頓了頓。才緩緩道:“王師傅,我會按你的意思去問一問,我總覺得期間種種不甚簡單,隻是既然已經商榷過後,哪怕咱們吃虧,為何要和媒體大肆宣揚,弄得兩敗俱傷呢!”
王師傅聞言後,本無煩躁之意,此刻卻是怒意滿滿,隻皺眉道:“顧經理,咱們小工頭老百姓的,怎麼會和媒體去宣揚什麼呢?要的也隻是一個公道!現在公司都以為是我們鬧事,在媒體麵前胡說,更要來追究我們的責任,可是這樣的帽子扣在咱們身上,委實是冤枉至極的呀!”
顧九月心裏不免大驚,先不說王師傅所言是否為真,可是他字字句句懇切,卻也找不出駁回的理由,況且工友們哪裏會有這樣大的心機,這背後,莫不是有什麼重大的陰謀?
顧九月道:“王師傅,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據我看,背後還有操縱之人,為的就是工人和公司都兩敗俱傷,從而坐收漁翁之利。我知道您在工友之間還是頗有威信的,若是您信得過我,勞煩您這幾天幫我穩住工友的情緒,顧氏那邊,我也會去給你們討一個說法的。”
王師傅無奈一笑:“顧經理,我自是信得過你的,如今也沒有別的方法,隻希望您不要辜負了咱們工友的信任。”
顧九月略一頷首,這才起身告辭。
晚間許彥之打電話給顧九月,要求顧九月到家一敘,說是有要事。顧九月不明白兩人之間何故到了這樣陌生的境地,連說話也變得如此客氣,雖然答應著,心裏總歸是不好受的。不過顧氏東盛這回受創,向來他心裏也不好過,而且她確實有需要和他一同籌謀之處,便是應了。